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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彼此都幸福(35)

安洁手中一空,眼神却变得淡淡迢遥起来。

“因为我想束缚猎,所以我才失去了他吗?”她喃喃自问。

“如果你不思珍惜,仍然死死抓住过往不放,你还会失去仇大哥。”晓冽难得肯八卦一句。仇远可以这样爱安洁一年二年、五年十年,但,会不会这样爱她一生一世?

“大哥?”安洁浑身一震,缓缓注视晓冽的眼。

晓冽不闪不避,迎上安洁震惊莫名的眼眸。

他爱你,所以包容你,可是单方面的爱太累太苦,如果你再不为你们的婚姻浇水培土,它最终会枯萎而死。晓冽没有说话,可她相信,聪明如安洁,不会不懂。她只是被宠惯了,自我中心惯了,所以,看不见罢了。

圣诞节、元旦,就在晓冽日复一日的平静中悠悠而过。

不是没有好处的,晓冽的创作速度空前的快,不过半月时间,原计划十二万字的推理小说已写了过半。编辑看过草稿,笑言,晓冽如果每本书都以这样的进度完成,老早成为高产作家,赚得盆满钵满。

晓冽照例傻笑。有钱固然是再好不过,倘使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个爱她的人与她分享,也是枉然。

坐在案前,晓冽淡淡为“情感方程”专栏的文章,划上一个句号。

2003年,他们告别了太多人与事,哥哥张国荣、小黑柯受良、梅姑梅艳芳,还有永恒的温文绅士葛里高利?派克、好莱坞演技女皇凯瑟琳?赫本,他们一一离世。

晓冽宁愿相信,他们是眷恋尘寰的天使,时间到了,所以他们终于归主息宁。

始终,还是怀有一份久远的浪漫与柔软情怀的。

写完稿件,扫描给最近忙于应付长辈催婚、不得不四处相亲、无暇来找她闲聊的晓雨之后,晓冽伸个懒腰,望了望窗外暖暖的阳光,决定出门闲逛去。

难得好天气,不是吗?

哼着江口洋介十分Rock and Roll的It’s fine day,晓冽下楼去了。

邻居阿婆在一道防盗门后无声微笑,隔壁的小姑娘,今天心情不错呢。

两个男人,一人白衣如玉,一人灰衣胜烟,在掉光了叶子的悬铃木下,倚着白衣男子那辆庞然大物似的悍马H1,白衣男子优雅疏淡直似红尘行走的天使。而灰衣男子脸上清晰可见的擦伤和浓密的胡髭,令他看上去简直象落草为寇的山贼。两人气质迥异,并立在一处,却又全无格格不入的感觉,让人过目难忘。

“何不打个电话上去?”白衣的Alex不解地问,“或者索性整个人送上门去?”

既已安然回来,虽然离“无恙”这等完美的境界还有些距离,却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为什么要站在北风里痴痴遥望呢?

“情怯之故罢。”灰衣的仇猎,轻轻道。

“没想到你也会有这样的一天。”Alex几乎不相信这是仇猎会有的心境。

“年少时不懂得珍惜,所以错过一次。现在,慢慢学会为所爱的人着想……”仇猎突然顿住未完的话语,倚在车身上的躯体,也倏然站直。

暖暖阳光之中,晓冽穿得似一只准备过冬、积蓄了一身脂肪的胖胖小熊,缩在一条路易威登经典格子图案围巾之后,缓缓走出小区。看起来,笨拙而可爱,让仇猎联想到憨态可掬的维尼。

仇猎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似怕轻轻一霎,她会化为一缕烟霭,消失无踪。

晓冽走出小区,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下来。只不过几个月之前,就在这里,仇猎倚车而立,那影像仿佛还在眼前,他那深幽温朗的眼神,似乎穿透了时间与空间,默默停留在她身上,那么鲜明而真实。

晓冽忍不住,循着真实的注视感望去。

一身灰衣的仇猎,傲立在青空之下,头发长了,人瘦了,可是,他的眼神却更形炽烈。

晓冽屏住呼吸,左手紧紧捏住了右手。

她怕呵,怕一切都来自于她头脑中的幻海;怕她一呼吸,会失却他的踪影;怕她一伸手,就会搅碎这直似真实的幻境。

突然,仇猎动了,他象一头敏捷而优雅的猎豹,大步向她走来。一月的冷风呼啸而过,拂起他的衣袂,发出“猎猎”声响。

他每走近一步,晓冽的心跳就加剧一分。

为什么,这个幻像这样真实?真实得感觉得到他越来越近的呼吸、体温与眼神?

走到距晓冽半步之遥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温熙的笑容与幽远的眼眸,交织成一张密实的情网,将晓冽整副魂灵,悉数网在其中,无法挣脱,也——不想挣脱。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紧紧交缠,几成永恒。

隔了一会儿,也许只是一秒,也许已是一生,晓冽慢慢伸出双手,冰冷的指尖,一点一点,抚上仇猎生出浓密胡髭的脸。

仇猎的眼,倏忽一深,猛地攫住晓冽,拉近他的胸膛,紧紧抱住她。

远处,白衣的Alex微笑着太息,他这个免费的司机,应该可以退场了。猎终于抱住了属于他的幸福,毫无顾忌的,紧紧的抱住了。

这时,他再继续当白炽灯旁观下去,便太不识趣了。

返身,拉开车门,上车,发动引擎,Alex悄然离去,把他的祝福,留在那抹微笑里。暖色调的窗帘半拉着,散落一地的衣服,还有一室与外头冷冷冬季截然相反的火热。晓冽已记不得她与仇猎是怎样上楼回到她小小的房间里的。

她只记得他热情如火的唇舌,结实劲瘦的身体和强劲有力且不知疲倦似的冲刺。他们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紧紧交缠在一起,仿佛要融入彼此的骨血与细胞。

也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证实活着的幸福。

连他微硬的胡子扎在肌肤上带来的细细的刺痛,都是他仍活着的证明,是他在她身边的证明。

这一场情欲爱火,足足燃烧到两人筋疲力尽,才缓缓地平息。

仇猎抱着晓冽,轻轻抚摸她胸膛上那道刀疤,他知道他该更温柔些,可是他还是放纵了自己的狂野。

“对不起。”他教她担心了。

晓冽摇摇头。爱上这样一个男人,会担心,是难免的。

伸手,淡淡触摸仇猎右太阳穴上的新伤,很深,很长,细细一数,竟缝了足足八针之多。

“疼吗?”这是死里逃生的证据罢?没死,已经是奇迹。

“不会比这里痛。”他的手指留连在晓冽胸口。大哥说,当她得知他失踪消息的一刹那,脸上是一种奇异的死白。

“每道伤痕背后,都是一个故事。”晓冽微笑,一贯苍白的脸上有绯红颜色,然后仰头亲吻仇猎脸颊上的擦伤。

“那么,欢迎你来挖掘我身上的所有的故事。”仇猎抱紧晓冽回吻,“我不介意当你笔下那个红颜知己无数却始终找不到真爱的花花公子原形。不过,麻烦作家小姐给现实生活中的我一个美满归宿。”

“如果不呢?”晓冽很好奇。

“我就赖在你床上不走,让你父亲母亲看见,你不肯给我一个交代。”仇猎把鼻尖埋在晓冽肩颈处,闷声嘟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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