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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彼此都幸福(33)

寥寥九字,昭示了他期待相见的心,一如她般。

“哪个仇先生?”笑逍不明所以。

晓雨看晓冽并没有阻止她的意思,才徐徐公布答案。

“环球旅行公司资源开发经理仇猎。”

笑逍足足愣了三五秒钟,才仿佛从丧失语言机制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仇猎?那个仇猎?那个传闻中的仇猎?”

“然也。”晓雨飞了个“孺子可教”的眼神给她。

“真的是他?!”笑逍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堪堪合上,“如果是他,那我可没本事找他博命,听说他是狠角色。”

晓冽骇笑,怎么会产生如此巨大的认知误差?只是晓冽也不解释,传闻将仇猎异化得太彻底了,现实生活中的他,不过是一个不失赤子之心,喜欢广阔山水的男子罢了。“快说、快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笑逍十分八卦地问。

“那你要有做好听一个很长的故事的准备。”晓冽淡淡笑。

“没关系,今天有大把时间听故事。”笑逍做洗耳恭听状。

冬日朗朗的晴空之下,三个女子,笑声如水,笑靥如花,令路人,频频回顾。

四周,一片无边无际的空茫黑暗。

晓冽站在原地,不知身在何处。

没有光,没有道路,连声音,都似被无尽黑暗所吞没。

晓冽转头四顾,想找到一个出口,一个可以让她脱离这无穷尽黑暗的出口。

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似要从胸腔破空而出。

晓冽——

一把低沉中略形沙哑的男音,轻轻呼唤晓冽的名字,那么温柔,仿佛怕惊扰了栖在灵魂深处的蝴蝶。

晓冽蓦然回首,便看见仇猎。

他站在那里,深广的眼里有着莫明的情绪。

仇猎,晓冽想开口叫他。可是,任凭她几次张嘴,却都无法发出声音,就仿佛那些写得天马行空、天花乱坠的武侠小说里被点了哑穴的人物,纵有千言万语,也难述从头。

仇猎微微笑了开来,竟直似黑暗中一线暖暖的光源。

很早以前,就想告诉你,如果你遇到了麻烦,就打电话给我,只要我能赶去,万水千山也不能阻挠。仇猎缓缓地说,脸上的表情,温柔得一如春水。你太迷糊,如果没有人时刻提醒、照顾你,还真是教人放心不下。

隔着一臂之遥的距离,他伸出手,想要抚摸晓冽的脸颊。

可是,只差那么些许细微的一点,他却触不到晓冽。

仇猎眼底浮现怜惜。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勇敢面对,好好生活下去。

说完,仇猎给晓冽最后的深深一瞥,转身,融入无涯的暗虚之中。

别走!晓冽拼尽全力,想拔足追赶他伟岸的身影,可是周围的黑暗仿似化为有形的实体,紧紧束缚了晓冽的四肢,教她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仇猎,与黑暗融为一体。

心头,升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无措。

仿佛,将永远失去这个始终温柔待她的男人,这个令她心间那道伤疤显得无足轻重的男子。

一股剧烈的刺痛,毫无预兆地袭向晓冽的胸臆。

那心痛,痛得几近绝望,无法忍受。

大口喘息着,晓冽睁开眼睛。

梦,在一刹那,与深浓无垠的黑暗,一起消散,不留一星半点。

只得晓冽,躺在温暖房间柔软的床上,满额冷汗,连印着青蛙的棉睡袍下的身体,都汗涔涔的。

刺痛与不安,紧紧攫住晓冽的心脏,似有无形的绳索,缠绕住晓冽的颈项,让她几欲窒息。

晓冽从未刻意相信或排斥神的存在,然而,此时此刻,晓冽突然相信冥冥中自有一双造物的手,操纵一切。

轻轻松开揪住胸襟的手,晓冽伸手点亮床头的台灯,坐起身,披着被子,找出通讯录,翻到字母“Q”那一页,找到仇猎的电话号码,也顾不得是否存在时差,她现在只想听见他令人安心的低沉声音。

“您拨打的电话现在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打。”电话拨通,听到的,却是干巴巴毫无感情的声讯,以中英文重复。

晓冽挂断电话,又重试了一下,结果仍然相同。

挂上电话,晓冽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半,然而晓冽已了无睡意。

熄了灯,躺在暗夜里,晓冽竭力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仇猎是那样冷静沉稳的人,他决不会以身试险,陷自己于危急之境。电话接不通,也许是因为信号不良,也许是因为处身于飞机上,没有开机。晓冽如此分析。

却,无眠直到天明。

晓冽妈妈觉得奇怪,这两天女儿显得极其烦躁,神不守舍,仿佛被什么事困扰着。即使对住一桌子她最喜欢吃的小菜,也食欲缺缺,心不在焉。

“女儿啊,怎么吃得这么少?是炒菜心不糯?葱烤鲫鱼不嫩?还是红焖肘子不够软烂?”

晓冽摇头,她又教妈妈担心了。“没有,都很好吃啦。”

“那你怎么神魂不属的?”

“妈妈,我只是在构思一篇新的小说,想得有些太入迷了。”晓冽扯谎,无意让妈妈与她一起担忧。

“老伴,你就别担心了。等她饿了,残羮冷炙她也觉得好吃。”晓冽爸爸为妻子挟了一筷子炒菜心到碗里。这么大的人了,如果再不晓得自己爱惜自己,那就太不应该了。

恰在此时,韩家的门铃响了起来。

“爸爸妈妈,你们吃,我去开门。”晓冽搁下碗筷,跑去应门。

开门处,是一身简单便服的仇远,他斯文的脸上是罕见的严肃表情,与仇猎如出一辙,薄唇微微抿着。

见到来开门的晓冽,仇远有一秒钟迟疑,却没有退缩。

晓冽退开一步。“仇先生,请进。”

“不,晓冽,我有事想同你谈,可以随我下去走一走吗?”

“好,请让我去加件衣服。”晓冽点头,返回房间里穿上步行鞋,披上短大衣,并对饭桌前的爸爸妈妈微笑,“有朋友来找我,我出去一下,你们不用等我了。”

“早点回来。”晓冽妈妈循例叮嘱了一句。

“嗯。”晓冽出门,与仇远一起下楼。

两人走出小区,默默沿着植满悬铃木的车道,走了一段,转过街角,走上健康步道。望着长长一片弯月似的白沙海湾,仇远摘下眼镜。一生之中,从无一刻,似此时,让他这样难以启齿。即使新婚后,第一次面对去国归来的弟弟,也不曾有过。

“是关于仇猎的事吗?”晓冽冷静地问。在乍见仇远的那一瞬间,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是,昨夜收到消息,猎和他的向导在通往马丘比丘的必经之路上失踪。当地警方传给使馆的信息十分有限。为了谨慎起见,我请托当地的贸易伙伴了解更详尽的情况。只是,直到一小时前,我所能获得的,也不过是猎已失踪超过四十八小时的消息罢了。”

晓冽素白着一张脸,平静未语,惟有悄悄捏紧的拳,稍微泄露了她此时此刻内心的真正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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