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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味蕾,我的爱情(33)+番外

沈自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个少年把她绕迷糊了。

君君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叫卫生监察部门来罢,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这院子里要是能找出第二只蟑螂来,我们也愿意送去一起做比对,看看桌上的这只蟑螂,和找到的第二只,是否是一个窝里出来的。如果不是,这位大婶,我们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沈自芳哑口无语,是,这蟑螂是她从家里带来的!

她从一开始就打算借口要让卫生检查部门来,搅黄了温琅的生意。

“哼!”沈自芳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如今观众不买帐,她一时下不来台,涨红了一张长脸,最后只得冷哼了一声,拉了自己的表姐妹,拂袖而去。

“大婶,你还没买单!”君君遥遥道。

“君君,算了,让她去罢。”温琅摇头,但愿这位冗长脸的客人以后再也不要过来了。

“你哦……”要不是有外人在,君君真想一手指点在温琅脑门上,“人善被人欺好伐?”

“我还相信,种善因,得善果。”温琅笑一笑,转向傅女士一家,“谢谢你们,对不起,打扰了你们用餐的兴致,如果几位以后光顾,一律八折优惠。”

“无妨无妨,说起来还是我们赚了。”傅女士很海派地挥手,然后挽着老公,差儿子牵着小女孩儿,告辞出去。

出得门来,傅女士回望一眼仍站在天井里的女子,随后仰脸,凝视自己丈夫线条刚毅的侧面,“你说小三会不会嫌我们多事?”

英雄微笑起来,“是否嫌我们多事,我不敢断定,可是一定会火速赶回来,这倒可以肯定。”

傅女士“咕”一声笑出来,“英雄你最奸诈。”

“多谢夸奖。”

少年在两人身后,朝天翻了翻白眼。

第二十五章

过完中秋,温琅松下一口气来。

为孤老准备中秋晚宴,居委会预算有限。要在有限的预算里头,置办出三桌颇为丰盛的酒席,是极考校厨师功力的。

好在温琅并不打算自这三席营利,倒也容易。

君君当仁不让,充当临时跑堂,兼之能说会道,将二十几位老人家哄得不时哄堂大笑。

居委会两个阿姨都忍不住与温琅说,“小温,什么时候找的帮手?真是能干,你们两个搭档,一个主内,一个主外,生意肯定更红火。”

温琅微笑,是,有君君在,总是欢笑多过愁苦的。

孤老们年纪都大了,熬不得夜,而且十月初,已夜凉如水,晚风透骨。老人们赏了会儿月,八点一过,便散了席,由居委干部们三三两两结伴,负责送回家去了。

温琅阻止小丁和潘留下来打扫卫生,“都回家过节去罢,这里我和君君就够了。”

小丁和潘还是帮着温琅将垃圾打包带走,扔到垃圾站去。

“还是脾气这么好,什么事都替别人着想。”君君太息,一边与温琅一起在厨房里洗碗,一边说。

温琅笑一笑,“有些碗筷由消毒碗筷公司收去清洁,说起来我清洗的,真真只是一小部分。”

一小部分?!君君指一指堆积如山的盘盏,“这些都是不同形状不同材质的盘子碟子,消毒碗筷公司会替你洗?”

温琅傻笑。

是,她喜欢各色不同形状,不同材质的容器,将做好的菜肴装在里头,连心情也会因而有所不同。

君君却有落泪的冲动,这几年,当她陪着老翟,在荷兰与死神苦苦拉锯的时候,琅琅一个人,在这坐都会里,到底吃了多少苦?

她知道琅琅永远也不会向人说起此中的艰辛,但她可以想象。

漫长而寒冷的冬夜里,琅琅是怎样寂寞度过的?

“像昨天那样的疯狗,你经常碰到?”君君接过温琅递来的干净柳叶盘,拿白色毛巾擦拭干水珠。“你怎么受得了?”

温琅用手肘顶了顶君君的肋骨,“什么疯狗,别瞎说,只是一时气不过的客人罢了。她觉得不好吃,又或者感到受了怠慢,以后自然就不会再上门,我又有什么受得了受不了的。”

君君恨铁不成钢地拿毛巾做抽打状,“教不好了诶!教不好了诶!”

“姑奶奶,当心我的盘子,那可是我跑到景德镇去买回来的!”温琅告饶。

“叫太婆也没有用!”君君放弃,温琅这种无争的性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在大学里,同学知道她有个继母,纷纷出主意,比如陷害继母虐待她啦,饿肚子到贫血晕倒,然后很委屈地透露是继母克扣她生活费啦……虽然君君一贯觉得这样的招数小儿科且不切实际,然而温琅从来只是摇摇头,顶多休息天不回家,和她一起混在寝室里而已。对继母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报复行动。

“你这么好欺负,我以后怎么放心你一个人?看样子我得留下来,好好地替你在这边蹲点。”君君甩一甩手里毛巾,学海派清口的样子,直着关节走路。

“谢谢侬哦。”温琅笑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小山一般的盘盏也不知不觉洗光。

从厨房出来,两人站在天井里,抬头一看,月上中天,皎洁圆满。

习习凉风吹过,撩起鬓边发丝,拂得脸颊微痒。

“君君你不打算回家去?”温琅轻声问。

阎君沉默片刻,轻笑,“我和老翟私奔去荷兰的那一天起,就再不是阎家的女儿了……何况,阎家有一个光耀门楣的阎妃,我算什么?有我没我,对他们来说,有什么两样?”

温琅看着君君的侧面,那样柔美,也那样寂寥。

很难释怀罢?一母同胞,可是,一个是父母心头肉掌中宝,而另一个是眼中钉身旁草。

“前几年,你刚和老翟走的时候,你——妹妹,来找过我。”温琅想了一想,最终还是说。

“阎妃?她来找你做什么?”君君挑眉,“傻琅琅,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温琅回想了一下,“她说如果有你的消息,请务必转告她。她还说你爸爸和你妈妈嘴巴上不说,其实心里是想你的。”

君君切了一声,虽然很想凸中指,可是考虑到温琅一定会不赞同,所以还是忍下了,“你信?”

温琅浅笑,“君君,今天是中秋节。”

阎君头大地挥挥手,“琅琅,你这小天真,她们这几年还来找你么?”

“我离婚以后,同所有人断了联系,她们即使找我,我也不知道。”温琅推一推君君,“去,回去看看,父母总是很难拉下脸来的。”

“信你一次。”君君无可奈何,情知温琅总是希望她能化解同父母之间的紧张关系。可惜她不晓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等你好消息。”

“你别抱太大希望。”君君只好把围裙解下来,往温琅手里一塞,回房间换衣服,回“娘家”去。

送走了君君,温琅一个人,在房间里,倒一杯红酒,切了几小块乳酪,打算喝到微醺,然后洗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