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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味蕾,我的爱情(24)+番外

“这几年母亲安排给我的女伴,我来者不拒,我的态度还不明显么?为什么还要去骚扰琅琅?”裴望琛只觉胸中有如烈火燃烧般灼痛。

“你放心了她了吗,弟弟?只有你放下她,心里再没有她,母亲才会真正罢手。”裴大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示意时间不早,该回家吃饭了。

他言尽于此,端看自己这个弟弟能不能悟得个中奥妙了。

裴望琛随兄长回到家里。

裴家是大家庭,老祖母尚在世,裴父是长房长子,自然要赡养母亲,是以一直同已经九十岁的老母亲住在一起。

裴母十九岁嫁进裴家,二十岁便生了长子裴望珏,至今三十七年,即使在生完孩子的月子里,也按规矩伺候公婆,绝少间断。

在裴母的心目中,外头是男人的天下,家里是女人的天下。既然做了裴家的媳妇,就应该安守本分,伺候公婆,相夫教子。一个女人,即使丈夫再宠爱,可是不见容于公婆,也是失败。

偏偏,她最最疼爱的幼子,却在婚姻一事上,给她这个做母亲的,一记响亮耳光。

她当年在姐妹淘里,是最要强拔尖的,在最艰难岁月里,嫁给了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资本家后代,忍受着裴家烦琐的规矩,忍受着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终于等到一天,拨乱反正,国家归还裴家部分财产,等到政策宽松,裴家再一次崛起,她得以扬眉吐气。

凭的,是她超乎寻常的坚忍意志。

她有得是耐心等待。

儿子同那小家败气的淘金女的蜜月期,早晚是要结束的。

她的小儿子还不知道,过日子究竟是怎样的繁复琐碎鸡毛蒜皮。

看,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只要两人中间,有一方对细枝末节的小事,感到厌烦,那么罅隙便已经产生。

不错,她是使了手段,可是,只要两人都对他们的婚姻与爱情不存一点点怀疑,她也无法破坏,不是么?

到底还是爱得不够坚定。

他们遇到的困难,与她当年初初嫁给丈夫时所遇到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望着与长子并肩走进客厅的幼子,裴母优雅地微笑起来,这一次,她要真真确确地,让这傻孩子再没有一点点回头的余地。

裴母朝儿子招了招手,“弟弟,来,过来坐。”

裴望琛走过去,却并没有坐在母亲身边,而是隔了一个座位,坐在了裴二身边。

裴母也不恼,“好久不回来吃饭,仿佛又瘦了。”

裴望琛只是垂睫,并不应声。

“我看了你在杂志上的访谈,照片拍得非常棒,听说记者是个女孩子?”裴母似笑非笑, “是庄导的女儿?庄导以前与你父亲一起下放去劳改农场,后来平反,各奔东西,也很多年未见了,不妨约她和庄导一起出来吃个饭。”

裴望琛八风吹不动,只做听而不闻状。

倒是裴二好奇,“是不是那个和父亲一起在农场里偷了小猪崽在林子里烤着吃,差点被抓到的庄导?”

“可不正是。”裴母微笑,“当时差点被抓去挨枪子呢。”

“说什么挨枪子?”裴父这时扶了老母亲走出来。

“说你当年和老庄在农场里偷鸡摸狗的旧事呢。”

“啊——”裴父闻言笑起来,“那时候什么东西都配给,一个月才那么一点点肉,哪里吃得饱?如果不偷鸡摸狗,早饿死在边陲了。”

裴望琛抬眼看向父亲,是不是,因为在他最艰难的日子里,母亲一手操持起了这个家,养活公婆,带大一双幼子,所以,到了今天,父亲对母亲的所作所为,始终保持缄默?

“所以我叫弟弟约老庄的女儿出来,大家吃个饭。”裴母起身,为婆婆拉开椅子。

裴父扫了明显反应冷淡的裴望琛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先叫他把自己的烂摊子收拾了,再做他想。免得授人以柄。”

裴望琛蓦然闭了闭眼。

父亲,站在母亲一边。

这个认知,叫他冷透全身。

那么,笑着说,你要是真喜欢,我也不拦你,你自己好好把握的父亲,当年,竟然是默许了母亲在私下里做的手脚的么?

第十八章

比之裴望琛,温琅纠结的,是临近国庆,各色检查开始繁多起来。

消防安全检查,食品卫生检查,合法用工检查……

叶良韬走进食肆的时候,恰恰看见温琅同小丁,一人站在廊下,一人站在天井里,统统皱成包子脸。

而早他一步,一个高大男子已经到访。

叶良韬眼风一扫,已经看见男子手上捧着的一叠文件,封面上赫赫然一排大字:社区居民迎世博培训活动方案,不由得一笑。

这是目前进行得最如火如荼的活动,诸如志愿者报名培训,白领午餐评选的活动更是铺天盖地。

怨不得两个女孩子一副苦大愁深模样,的确繁琐。

叶良韬清咳一声,化解了温琅小丁与平顶头肌肉男之间无形的对峙状态。

平顶头肌肉男尴尬地咳嗽一声,温声说,“我们区要接待外国游客入住民宅,到时候食肆的外国食客会有显著增加,我希望食肆的员工有时间的话都来参加这个培训。”

温琅无奈地与小丁对望一眼,总不好在外人面前,给这位新官上任的居委干部下不来台。

“老规矩,猜冬里个猜。”小丁才不自投罗网,不挣扎到最后一秒,决不放弃。

温琅耸肩,虽然小儿科,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三局两胜。”

“三局两胜!”小丁咬牙,即使十赌九输,也还是要搏一记的。

乾坤朗朗,叶良韬与肌肉男,亲眼见证,两个女孩子,缓缓把右手绕到背后,空气中似有电光闪过,噼啪做响。

然后,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两人齐齐跺脚,出手。

“猜冬里个猜!”

平手。

“猜冬里个猜!”

温琅胜,微笑。

“猜冬里个猜!”

小丁胜,大笑。

“猜冬里个猜!”

继续平手。

“你说谁会赢?”叶良韬大律师,也忍不住好奇结果。

“以定力与洞察力来说,温小姐赢面大些。”肌肉男的声音低沉好听。

叶良韬笑一笑,可不是。

说话间温琅小丁已分出胜负,温琅以两局胜出,小丁以一局微弱比分落败。

小丁跺脚,“又输给你。”

温琅微微一拱手,“承让承让。”

小丁一转身,火车头般冲过来,大眼一瞪,“看什么看?还不走?”

肌肉男朝温琅微笑,“我们先过去了,温小姐有时间也一起来听讲座。”

温琅抽出别在腰间的白毛巾,挥动,做告别状。

小丁拉着肌肉男含恨而去。

叶良韬清晰看见肌肉男眼里的笑意,可是脸上却还做一本正经表情。

等小丁与居委肌肉男一起走出食肆大门,脚步声去得远了,温琅才放下手里的白毛巾,淡淡睨了一眼叶良韬,转身朝客堂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