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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味蕾,我的爱情(2)+番外

可是,到底还是渐渐淡下来。

被时光冲淡,被两人之间不可弥合的差距拉得越来越远。

温琅低笑,笑声在偌大的厨房里回荡,透着凄凉。

取出一只中号不锈钢料理盆,温琅将巧克力掰碎,连同加热过了的奶油,用打蛋器,延顺时针方向搅拌至八分融化,然后打入一个鸡蛋,加入适量白糖与细盐,滴了几滴朗姆酒,继续搅拌,等搅得起了劲后,取过一个筛子,筛了五十克低筋面粉进去,和着事前已经准备好了的碎核桃,搅拌均匀,放进烤箱。

温琅在搅拌巧克力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带了一点点笑。

这是丈夫最喜欢吃的一款甜点,他曾经说,布朗宁里的一点点巧克力的苦,一点点朗姆酒的酒香,加上一点点奶香和清甜,以及不知什么时候会嚼到的核桃粒,感觉上,就像是他对她的爱,充满了未知的惊喜。

温琅希望今夜他回来,看见了这款他最喜欢的布朗宁,会想起他们往日里的幸福甜蜜。

温琅独自在厨房里忙碌,竟不觉得时间流逝,等温琅抬起头来,厨房里的小小台式音响的液晶显示器上,时间已经过了六点。

灶台上,以小火煨着的番茄牛尾浓汤在不锈钢汤锅里,发出微微的“咕嘟咕嘟”的翻滚声,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气。

温琅在流理台边上的白手巾上擦了擦手,过去关上了燃气灶,留着排气扇继续工作。

温琅匆匆走出厨房,回到楼上房间里,再一次拉开了衣帽间的门,头疼了片刻,终于还是选择了一件极正式的晚装。

那是一件枣红色真丝质地深V领露肩晚礼服,高高的腰线,托着温琅较寻常女性丰满的胸部,随后便是如同水银泻地般铺陈开去的裙摆,丝滑荡漾,将温琅奶白的皮肤衬得越发的白如暖玉,润如琼脂。

温琅在落地穿衣镜前转了个圈儿,觉得还缺了些什么,退后半步,微微眯了眼,终于明白少了什么。

便又钻回衣帽间里去,拉开一个抽屉。

那抽屉里满满当当,都是首饰,分门别类,一件件摆放整齐,被衣帽间顶上暖暖的灯光一打,刹时幻化出万千光彩来。

温琅选了又选,挑了一支古银镶嵌紫石榴石的簪子,将半长的头发拢在脑后,以簪子固定,又别了几个夹子,复又在穿衣镜前照了照,这才略微觉得满意,淡淡吁出一口气来。

温琅拎着裙角,小心翼翼地走下旋转楼梯,进了厨房,将已经做好的饭菜点心一一盛出两人份来,在餐桌上摆放好了,又去找了两支长烛,固定在烛台上,点燃。

长长的十二人餐桌上,鲜花蜡烛,满桌佳肴,以及,坐在长桌的一端,静静等待丈夫归来的温琅。

温琅替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温琅初时并不懂得红酒,只觉得斟在透明的水晶玻璃酒杯当中,颜色红得如同宝石一般,霎是好看。

裴彼时耐心地教她,产地年份口感色泽香气……渐渐将温琅调教得无酒不欢。

并不是酒鬼,只是无论心情好与不好,都愿意取出红酒,一杯在手,慢慢地啜饮入腹,等待那一点点微醺的感觉蒸腾上来。

红酒入口,带着一点点的酸,一点点橡木桶的原木味,以及更多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她与裴的婚姻。

外表看起来,仿佛红宝石般美丽浪漫,然则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品得明白。

温琅小小喝一口酒,微微一笑,想不到有一天,要到以酒壮胆的地步。

然后,对裴说,我们,要一个孩子罢。

楔子 渐渐冷却的……(下)

可是时间流逝,已过了晚上八点,丈夫还没有回来。

温琅已经喝光一杯酒,正打算替自己倒第二杯。

桌上的饭菜已经渐次冷却,再没有热气丝丝缕缕地蒸腾在桌面上。

丈夫最开始晚归,是什么时候?温琅侧头想,也许是蜜月过后?

所有的浪漫被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磨折得消失殆尽的时候?

又或者是她的无措第一次在社交场合令丈夫下不来台的时候?

温琅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丈夫再不肯多看一眼她烧的饭做的菜。只记得一开始秘书还会语带歉意地打电话过来,通知她,“裴太太,裴先生今晚有应酬,不回去吃晚饭了,教我通知您一声。”

到了最后,连这样的电话便也没有了。

丈夫要娶她的时候,父亲同继母说过什么?

琅琅,齐大非偶。父亲语重心长。

小琅,。继母冷静淡漠,人贵有自知之名。你确定想好了?不要以后哭着回娘家。

温琅想,那时候也有要争一口气的意味在里头罢?要教父亲和继母看见,她离了他们,也会过得幸福。

现在想起来,原来人人都看得比她清楚,独她一人,当局者迷。

忽然听见铃声,在空寂无人的豪宅里回荡成巨响。

会是谁?

温琅静静放下手里的酒杯,只得酒杯接触桌面发出的声音,出卖了她。

她一步步走出开放式厨房,走过圆型大厅,来到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陌生男子。

男子三十岁左右年纪,头发剪得干净利落,戴一副无框眼镜,门廊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教人看不清楚他镜片后的表情,只能看见一只直挺如刀削斧凿般的鼻子,菲薄的嘴唇同刚毅的下颚,还有他身上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同银灰色领带。

温琅不是不失望的。

不是丈夫,不是她的裴。

“请问,你找谁?”出于礼貌,温琅还是问了。

别墅是有门卫的,门口的摄像头连接到保安室,他们能放他进来,总是已经确认过身份了的。

“温女士,是么。”男人并不是疑问的语气。

“是,我是。”温琅眼里升起戒备。

这里没有人叫她温女士,只会称她裴太太。

男子嘴角边有一点点微笑,然而这不足以缓解他脸上的刚硬线条。他取出一张名片来,双手递向温琅。

“温女士,你好,我是裴望琛先生的代理律师,鄙姓叶,叶良韬。”

温琅一愣,裴的律师?

“我受裴先生的委托,前来与温女士协商办理您与裴先生的离婚事宜……”

温琅的脑海里“轰”地一声,除了“离婚”两字,再听不清其他。

叶良韬镜片后的眼里,闪过流光,冷漠无绪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脸上一点一点,失去血色,渐渐苍白。

“温女士,我们方便进去坐下来谈么?”叶良韬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八时三十分,他还有约,希望可以在三十分钟内解决这桩由裴望琛临时起意,扔给他的离婚案。

温琅怔忪片刻,终于还是向后退了两步,将律师让进屋。

叶良韬极快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布置,干净简约,并没有暴发户的气息,看起来女主人不是一个喜欢奢华炫耀的女子,这也许好办,也许——更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