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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之歌(57)

车内一片静寂,这种静寂保持到丈夫将车转向去码头的路。

妻子挑眉,怎么往这里开?

给你个惊喜,丈夫似笑非笑,浓眉微挑。

妻子便不再问什么。

两人渐渐十分默契。

车开上码头,停在海边的停车场里。

自停车场望下去,便是一望无际,碧蓝的地中海。阳光照射在海面上,反射出粼粼金光。雪白的浪花被潮水席卷着拍打向堤岸,化成无数泡沫,又被卷走。如此依稀往复,惊心动魄。

走出停车场,是通往下头码头和船坞的步道,游人便是从这里走到下面去的。

丈夫挽住妻子的手,两个人脚步轻捷地走下步道,来到码头上。

码头上停了数不清的大小船只,既有豪华的游艇,也有便捷轻快的快艇,更有出海拖网的渔船。

“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我们的船。”丈夫吻一吻妻子的发顶,阳光将她黑色的头发晒得热热的,散发着草本植物洗发水的清香。

“我们的船?”妻子仰头,只看见丈夫新剃过,光滑的下巴。

“对,我们的船。他们想不到我们会回来,而且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这里游人众多,道路交织,是个理想的藏身之地。”丈夫用下巴摩挲妻子的额头。

妻子觉得被丈夫惹得浑身发烫,只得轻轻挣开了丈夫的怀抱,慢慢在码头上向前走。

伊丽莎白号,白鲸号,勇敢者号……白心号,朱比特号……

白心号?妻子的视线掠过,又返回。

White Heart,白心号。

妻子转头去看跟在身后,一直笑吟吟的丈夫。

丈夫点点头,“你发现了?”

“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游艇?”妻子不是不意外的。

丈夫笑着上前,揽住妻子的肩膀,“看,没有人能将之同我们联系在一起。”

妻子脸上神色,迢遥而伤感起来。

这是她的父母,给她起的名字,为了她的安全,早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将这个名字,深深地封印在了她的心底,绝少提起。

白-心-悔。

她是任流浪,也是白心悔。

而这个看起来的桀骜不羁的男人,一直记得,那个曾经叫“白心悔”的女孩儿。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保存着关于白心悔的记忆。

流浪如烟般太息,然后踮起脚,在歌舒亚的颊边,轻轻落下一吻。

“谢谢你,歌……”意识到自己身处大庭广众,流浪只是将他的名字,化成无声的呢喃。

“走罢,我带你上船去看看。”歌舒亚拉起流浪的手,上船。

船上一应设施齐全,哪怕即刻起航,环游世界,也是可以的。

流浪停下来,洗了把脸,喝了一杯矿泉水,然后向歌舒亚要了一具电话。

“加密过了吗?”流浪问。

歌舒亚点点头,“不过为防止他们破译加密技术,通话时间最好还是不要超过三十秒。”

流浪点头,拨打一组号码。

“康斯坦丁。”

“你在哪里?”电话彼端传来康斯坦帝诺刻意压低的声音。

“我能相信你吗?”流浪问。

“你打给我已经说明你相信我。”康斯坦帝诺低声说,“全世界都在找你们。”

“我没有时间,你能不能以你的名义替我约局长先生出来见面?”

康斯坦帝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歌舒亚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地址,流浪将地址念了一遍给康斯坦帝诺听。

“一时候后见。”流浪挂上电话。

歌舒亚朝流浪挑起拇指,表示赞许。

流浪笑了笑,“我们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

歌舒亚与流浪长久凝视彼此。

成败,在此一举。

他们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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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去直起鸡皮**)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焉得虎子

康斯坦帝诺深吸一口,然后拨打那组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有人接听。

“您好,巴勒莫警察局。”

“请接局长办公室。”康斯坦帝诺的声音平静沉稳。

“请问您是哪位?”总机甜美的声音询问。

“康斯坦帝诺?维阿。”康斯坦帝诺报上自己的名字。

“啊,康斯坦丁,您开什么玩笑?您要找局长,直接打他的电话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叫我转接。”

“不叫你转接,我怎么能听见你如此动听的声音?”康斯坦帝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与语气听起来同平常无异。

“您的嘴真是甜。”总机娇笑一声,没有继续追问,“请稍等。”

“局长,康斯坦丁的电话,二线。”

办公室里的局长正脸色阴沉,竟然教拉吉奥家的G先生,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了踪迹,简直是给巴勒莫警方的脸上一记响亮的耳光。

“什么事?”

“他没有说,只是说很要紧的事。”总机说。

“那就接进来罢。”局长将胖胖的身体掼进沙发里,抄起电话,“康斯坦丁,我现在很忙,你最好真的有要紧事。”

“局长先生,我有任流浪的消息。”康斯坦帝诺在电话另一头,露出颠倒众生的微笑里,邪肆无比。

“她怎么会打电话给你?她有没有被G先生伤害?”局长声音略显焦急地问。

“我是她在巴勒莫的联络人,她当然会打给我。”康斯坦帝诺并不回避自己与流浪之间的关系。“而且,她仿佛并不信任其他人。她通过我,要我约您在码头的船坞见面。”

“为什么在外面见?有什么事不能在警察局说?还是……”局长心中狐疑。

“她不相信警察局内部的某些人。她说她所掌握的信息,只能对您一个人说,她怕泄露给不应该知道人。”康斯坦帝诺勾起嘴角,任流浪,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我不知道你怀疑什么,怀疑谁,然而凭我国际刑警的直觉,我竟然能猜得到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不能打乱你的计划,只能伸手,推动事情的发展。

“她对你说的?”局长将信将疑。

“不,她没有说,但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康斯坦帝诺深知,九分真实,一分谎言,才是欺骗敌人的最佳方法。

“我知道了,地点呢?”局长终于有五六分相信。

康斯坦帝诺报上地址。

“我知道了。既然她不希望别人知道,那么,康斯坦帝诺,我请你保守这个秘密。”

“我会的,局长您也小心。”康斯坦帝诺挂上电话,长出一口气。

他不能出现在船坞附近,否则老奸巨滑的局长会嗅到不对劲,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是等待。

等待一个,出手的时机。

局长坐在办公室里,以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思忖良久,然后阴沉地笑了开来。

他再一次拿起电话,拨了一组号码。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去把他们两个处理干净。如果一个小时后你还不能得手,我会派警察过去,不留任何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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