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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海丽人(16)

“泽子。”一个很微弱的声音。

“库林。”我奔过去,托起他的头,他的左胸中了一枪,大腿动脉上也中了一枪。“你别动,我去叫救护车。”

“不,泽子。我没救了。我没什么心愿,只是,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嗯。”我俯下头,在他耳边说,“我叫康雨心,Estelle,我是中国人。库林!库林!”

当我抬起头再看时,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Estelle。”一声熟悉的叫唤,我迅速回头,是凯,竟然是凯!

“凯!”

“你没事吧?”

“不,没有!”我的泪迅速涌了上来,库林到死也没能看到我的真颜。

“Estelle!”凯抱起我,“走吧,我们回伦敦,这儿会有人清洁的。”

清洁?!我已经第三次听到这个名词了。

回到伦敦。

我病了。高热,说胡话,呓语。

朦胧间,我看见一对琥珀色的眼眸,闪着关注。

三天后,我基本痊愈。

“出去走一走?”凯问。

“不。”我摇头。

“或者,我抱你到花园晒太阳?”

我仍摇头,凯越是关心我,我越是难过,因为我怎么也忘不了库林的死。如果我让他走,而不是在公寓逗留,我本该一完成任务就撤离的。

“那不是你的错,就算提早赶到,也一样会有人死。是我不好,我该给你一个地址。其实我一直在华盛顿,我该让你一完成任务就来找我,而不是只留个电话号码,”凯蹲在我身边。

我摇摇头。“不,不是的。”

接下来的日子凯推了一切约会陪我,看电影、听歌展、打网球、吃中餐。我其实早已经从低谷中走了出来,可凯仍旧陪我。

直到有一天,我忍不住对他说:“凯,去忙你的吧,我没事了。”

他看看我,笑了。“我等你这话已经很多天了,我想你大约不会讲了,我都快泄气了。”

“哦!凯!” 我哈哈笑,他总能适时让我摆脱困窘,我喜欢他。

“走,我们去看下午场,David Niven的电影《海狼》。”

“葛利高尔·沃克,杰西·摩尔,大卫·尼文,真太棒了,一部优秀的间谍片。”我翘了翘手指,“我喜欢他们。”

“成熟男性的崇拜者!”

“才不是,他们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象你父亲?”凯问。

“不!”我迅速回头。

“哦!可怜的雨心。”凯过来揽住我,“你还没能自丧父之痛中走出来吗?”

凯扳正我的脸。“你哭了?”

“不,我没哭 ,我没有感情。”

“真这样吗?”凯蓦然俯首吻我。

不要!不要!我挣扎,但我的脑海里却一片空白,终于,我不自禁地回应着。

“不!”我突然推开凯,我这是干什么?我已经是森的人了,怎么能三心二意和凯做出这种事?“我恨你!但我更恨我自己!”

“Estelle,听我解释。”凯走近。

“不!别靠近我,利刃!我们是两柄利刃,碰在一起,无论谁都会受伤,别过来!”说完,我头也不回奔回卧室,锁上门。

“Estelle!你还有恨,说明你还可以爱。你还是人,你并不是利刃,不是机器。不能感情用事,并不代表没有喜恶,没有是非,只是要你把它们藏得深一些。因为你不是一个普通女人,你难道不明白?!”凯在门外叫,他很少这么激动。

“走开!走开!走开!”我尖叫,“我恨你,我恨这一切!但我会活下去,我会亲眼看着你们下地狱!”

“呯!”一声枪响,然后,卧室的门开了,凯走了进来。“Estelle,地藏王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我很信,我下地狱,我不后悔,但我不希望你也下地狱。”

“对不起。”我平静下来。“我讲得太过分了。”

“不。”凯在我床边坐下,“你才二十二岁,却经受了太多不该由你承受的魔难,丧父、丧母,失去财产,被迫当特工。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上帝的罪恶。”

“凯,告诉我,你为什么有一对亚洲人的眼眸?”

“你想知道?”他问。

“嗯。”我把头枕在他腿上,闭上眼,“我想知道。”

“好,我告诉你。”凯拍拍我的颊,为我理清散乱的头发。“我是个混血儿,我的父亲曾在印度当商人,他结识了我母亲,生下我。可他在英国有妻子,他使我母亲哭泣,所以我恨。我母亲忧郁而死,那时我比你失去父母时更小,我只有七岁。我被接回英国,在父亲的安排下住进一所寄宿学校,学习各种东西。在我十二岁时,我终于发现,父亲根本不是普通的商人,他有爵位,有身份,他是一名特工,一名著名的间谍。他们家已出了三代著名特工,现在轮到他的儿子。除了我,父亲还有一个儿子,比我大两岁,在贵族学校读书,可我没见过他。到我十五岁时,我已经是一名出色的谍报人员,父亲为此十分喜欢我。因为哥哥不肯当谍报人员,在我十八岁那年,我继承了爵位,而不是哥哥……”

凯的声音逐渐遥远,我沉沉睡去。

☆、第 19 章

作者有话要说: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凯怀里。他正睡得浓,名贵的衣服被我压得全是皱褶。我把头轻轻移开,溜下床,为他盖了张薄被。他实在是累了,可惜我没有听完他的故事,这些事,他一定积在胸中多年了。凯今年多大呢?他没说,我猜大约三十岁不到,二十六、七的样子吧。

“小姐,您晚餐想吃什么?”果里见我下楼,忙来问。

“猪扒好了。”

“要不要试试新来的厨子的手艺?”果里问。

“新来的?原来那个烧得挺不错呀,为什么要换?”

“没换,只是又请了一位中国厨子。”果里笑。

“中厨?”

“是,将军请来的。”果里龇牙,做个鬼脸。“果亚说服中国城挖来的。”

“哦?”我突然间想哭,凯,为什么是你让我当间谍?

“小姐?”果里礼貌地问。

“那就吩咐厨房做中餐吧。”我叹口气,我对凯太苛刻,他并不是坏人。回卧室,看了一眼那柄锁,被枪打烂了。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明知他为我好,我也喜欢他待我好,可就是——忘不了森。

凯的睡相很孩子气,了无平日的精干老练。

我笑,凯,你睡着时,想不到如此的稚气。我坐在床边的圈椅里,就这么无语地望着他。他的发脚理得很好看,齐齐的,金褐色的,内中微有黑色,很舒服的样子;长长的、黑黑的,卷曲的,漂亮异常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方正而秀气的唇。

头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凯,他比森还要漂亮,大约是因为混血的关系,他一点儿都不能让人联想到无情的杀手。

凯动了动,睁开眼。

“醒了?”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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