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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恋心(36)

突然,乐声一转,热情的拉丁音乐隐去,弗拉明戈的旋律缓缓响起,一个穿传统服饰的黑发男子走上台来。他徐缓地踏足,悠悠地摇摆身体,挥扬上肢,有节奏地击掌,以一种柔和中带着力与美的方式扭动腰肢。然后,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他的动作速度工幅度,都强烈了起来。他裸露在衣襟间的结实胸膛上,有汗珠闪闪发亮,象是蜜色丝缎上缀满宝石般诱人。

有女客忍不住吹响口哨。

胡里奥发出低沉性感的笑声。

“等一下会有美丽女郎上台表演,换成男客吹口哨、喷鼻血,这是西班牙最大的特色。”

才说着,男舞者无比优雅性感地自台上步了下来,在他们桌前舞了起来,以一种煽动情欲的狂野张力,勾引着女性最原始的心动。

Chuy一 手抚胸,一手托腮,看得津津有味。心罗却突然怀念起远在国内的海啸,他也有这样一副健美强壮性感的身躯,摸起来结实而温暖。她不自觉地叹息,算不算是自讨苦吃呢?海啸也许忙到根本忘记想她,她却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独饮相思。唉,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啊。

“想那个人了?”Chuy用中文问。

心罗转头看她,不意竟对上一双洞悉世事的明眸。她笑了笑,没有否认。

“我想也是。来到西班牙,对住性感男人,没有兴奋地垂涎三尺的表情便也罢了,竟然还摆出一副魂不守舍的鬼样子,可见是心有所系。”Chuy了然地笑。“既然想他,不如归去。”

归去?心罗摇头,已经到了西班牙,就让她纵情玩上一回罢,这样归去之后,她边没什么遗憾了。

“那就暂时忘了那人,让我们狂欢去。免得将来老了后悔,一生将重心全数摆在一个臭男人身上,结婚生子,洗手做羹汤,没了自由,亦没机会享受人生。一转眼,便人老珠黄,发疏齿落。”Chuy一语道破决大多数女子一生的经历。

心罗再次笑了,这就是她喜欢Chuy的原因了,作人要似她一般没有心肝,实在不容易。只是,她会这般没心肝,是经历过什么事罢?

“在你身上,一定没机会上演七年之痒。”她衷心地祝福Chuy一辈子都似现在这样开心快活。

这一顿饭,他们吃足三个小时,走出餐馆时,外面已经月上中天了。三人带着薄醺,沿着窄窄的小街前行,一边回味早先看地的俊男美女性感的表演。

走了没有多远,Chuy停下脚步,蹲下身去系鞋带,然后站起身向心罗和胡里奥小声说:“有人跟在我们后面。”

“别回头。”心罗提醒。

可是,仍迟了一步,胡里奥已经下意识地回过头张望。

Chuy哀叹一声,捂住眼睛,胡里奥则跨前一步,挡在两位小姐身前。

“被你们发现了。啧啧,兄弟,你的艳福不浅啊,两位这么美丽的小姐陪在你左右。”三个彪形大汉以半圆形趋近他们,将他们困在街边。

“你们想做什么?如果你们要钱,我们可以全都给你们,但请不要伤害我们。”胡里奥试图同他们交涉。他没把握在三人夹击下保护女士门的周全。

“钱?”大汉之一不屑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罕见的洁白整齐的牙齿。“钱哪里比得上人?”

人?心罗看了眼神色淡然的Chuy,以及挡在她们前面强自镇定的胡里奥,不确定他们之中谁是目标。不过,艳光照人又视这种场面为日常琐事的Chuy,似乎更符合捋人的标准--美丽、冷艳。

“动手!”大汉不再让他们拖延时间,下令掳人。

同一时间,心罗也有了决定。她挺身而出,迎战三个明显身手了得的男人。

“胡里奥,你带Chuy走,这里交给我。”她摆出保守的自卫姿势。

为首的壮汉向同伴使眼色,其他两人迅速欺近胡里奥和Chuy,伸手就往两人颈后砍去。心罗一见胡里奥无法保护Chuy脱身,立刻转身试图让Chuy可以安然脱险。然后,她发现了事情的蹊跷。

三个壮汉竟然不约而同地放弃攻击明显无力还手的Chuy,避开略有杀伤力的胡里奥,而锁定她位目标。她皱眉。他们想先解决有还手能力的她,再对付Chuy他们?可是,他们总是在要击中她的要害时险险避过,做什么?手下留情、消耗她的体力乎?莫非,由始至终她都估计错了?他们的目的根本不在伤人或者劫财劫色喽?

“住手!”她喝。“否则,我就尖叫得让所有人都从屋子里冲出来。”

果然,大汉们住了手,但仍就围住他们。

“不要再演戏了。你们的目标是我,不用攻击我的朋友,只要让他们安全离开,我会乖乖跟你们走。”心罗丢给Chuy和胡里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微笑着向大汉们说。

为首的壮汉听了,眸光一闪,敛去游戏似的态度,招了招手,马上有一辆黑色休旅车驶过来,可见他们是早有预谋的。车门随之打开,他做一个“请”的手势。

上车前,心罗向Chuy和胡里奥轻声交代。“你们放心回去罢,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说完,她低头上车。

三个大汉也随后上了车,车门一拉,车子即时驶开,将Chuy和胡里奥远远地抛在了夜色里。

车厢内一片沉默,三个男人没有任何对心罗不利的举动,只是静静坐在她对面,眼神是研审的,仿佛她是一个充满未知的天外来客。

“我是宓心罗,希望三位没有‘请’错人。”心罗淡淡地开口,不愠不火。

三人继续沉默,矢志效法不动明王。

“不准备自我介绍一下吗,各位?”心罗笑问。“肉票最起码有权利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绑架罢?”

“你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壮汉之一问,用带着口音的中文。

“有必要吗?”她看了他们一眼。“如果要伤害我,刚才在街角你们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有什么疑问,到了目的地你就可以得到答案了。”三人之首以标准的中文丢下一句,便再不肯多说什么,其他人也一齐扮锯嘴葫芦。

“二爷,电话。”全叔将电话交到正在用餐的海啸手里。“公司总机转过来的,一位Chuy小姐从西班牙来电。”

西班牙?海啸挑眉,接过电话。心罗去了西班牙,不过五日,他却已经相思成狂了。现在听到“西班牙”三个字,他立刻联想到心罗。

“喂?我是任海啸。”他接过电话。越听,脸色越凝重,眼神越凌厉狠绝。半晌之后,他眯起眼。“谢谢你,我知道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需要的时候,海燃园会提供帮助。”

挂断电话,他扯下颈间的餐巾,抛在桌上,起身向外走。

“海啸,怎么了?”若叶扬声问。许久没有见过这样浑身散发冷冽杀机的他了。就算当年他得知她爱的人不是他而是海喑时,也不曾这样过。

“心罗在西班牙被绑架了。”他冷冷扔下一句,心脏抽紧。

“--不!”若叶骇然地掩住脱口而出的惊呼,立刻联想到自己为了权势而无所不用其极的父亲。且,宓心罗留书出走,她不能不说自己是原因之一。倘使宓心罗真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儿子。儿子是那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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