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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恋心(32)

正在这时,东朕拎了一只古香古色的漆盒走了过来。

“今天真正好运。全叔特地吩咐师傅做的四色点心,心罗又沾了你的光了。”

“你这就叫‘借花献佛’罢?”心罗笑,“我只是习惯了喝茶配些点心,不会当主食。不过以东少你吃甜点的速度同数量看,年底时候胖上三十磅应该是逃不掉的了。”

“啊!”东朕做作地捧住脸尖叫。

“你下定决心了吗?”心罗冷不防问。他的心防筑得太高太牢,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能得到正面回应。

他止住怪模怪样的尖叫,邪魅地凑近心罗的脸,连鼻息都拂在彼此的面上。

“亲爱的,什么都逃不过你美丽的双眼,是不是?”

“呵呵,相信我,旁观者清还是很有一点道理的。怎样,决定了吗?”她不给他逃避问题的机会。

“既然来也来了,自然是有了决定了。你还明知故问,坏!”他很哀怨地挨在心罗的肩膀上,象个撒娇的孩子。

“去!”心罗毫不留情地推开他的头。“当心旁的人误会。”

“只要你不误会就好,旁的人我管他去死!”口气不屑且激烈,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心口不一。”心罗摇头。“想过吗,事情未必顺遂你的心意。”

“亲爱的,你担心我吗?放心好了,我想要的,便会不顾一切去追逐。若得不到,至少将来不会后悔没有尝试过。”东朕笑,然后狡黠的眼光一转,反问心罗。“亲爱的,你又如何呢?决定了吗?”

心罗失笑,真是不肯吃亏。对东朕也对若叶,她徐徐道:

“我会仔细考虑什么是我要的,什么是我要拼尽全力也要保有的。我会十分认真地考虑的。”

若叶一直默默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交谈,心底的不确定越来越深。海燃园不是一个容易接纳陌生人的地方,看似亲切随和的东朕更不是一个容易接近的人。从她自小便没有机会和资格同他有肢体接触便可知一、二。可是,眼前的女人做到了,东朕肆无忌惮地和她交谈,亲近她。英一也时时刻刻提及她。园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她。她--是一个温暖的发光体,不炽热狂烈,却格外地让人想知她懂她,惜她爱她。

她一直都低估了宓心罗,低估了她的睿智与沉静。

“啊,下午茶时间结束。”东朕的话打断她的沉思。

三个人都带着得体的微笑,内心里都清楚地明白,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场无形的艰苦战争要打,输赢都必须由自己来承担。

且,无论输与赢,都无怨无悔。

一旦做了决定,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第九章 啸心

海啸站在床侧,注视睡在深蓝色床单上的心罗。

全叔说她喝完下午茶后,就回房了,再没下去过。若叶一直霸住英一,可是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显的察觉儿子的心不在焉。他笑着允诺儿子,会提醒心罗他们之间还有一局尚未下完的棋。

任七在他上楼之前向他报告了今日海燃园内的一切,然后说出惊人之语。

“二爷,我甚是不安。”

海啸拢眉,这不似任七的性格,他一贯八风吹不动不是吗?

“我有风云变色的预感。”任七面色凝重,自小被任家收养的他,见惯了各色场面,却生平第一次被两个女人相处的诡异场面给吓到了。她们不是情敌,可是,却因为同一个男人而有了交集。

“你担心?”海啸的书房里来回踱步。

“心罗签的试用合同,毕竟当初我们并没料到她会这样顺利地做了下来,所以只想先试用。现在,半年的合约将届,徐小姐又回来了,她随时可以走的,我们没理由留下她。”

海啸叹息一声,收回自己的思绪,在心罗的床沿坐了下来。

“心,我知道你醒着,不要再闭着眼睛假装你睡得很熟。”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

他的大掌抚上她白皙的脸庞,有怜爱疼惜。

“曾经为了英一,我深夜来找你,熟睡状态下的你都可以感知我的存在,怎么可能小睡片刻反而变迟钝了?”他俯身轻吻她的眉心。“心,你是一个这样敏感的女子,就算受了伤,也会笑着说再见,然后静静转身走开的你;比任何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你,为什么仍不肯相信我呢?”

她不语,只是伸出手,揽住他的颈背,稍一用力,将他拉到自己身上。

海啸放弃同她计较的念头,她太知道怎样令他在刹那间怒火全消的方法了。

“若叶找过你了。”他肯定地说,不给她回避的机会。

“她不来,我反而会奇怪。英一是她的骨肉,能让她在短时间内深入了解儿子的一切,与英一有长时间接触的我是不二人选。”

“就这样?”海啸伏在心罗身上,享受片刻贴近的亲昵。

“是啊,就这样,一个竭力想赢回儿子信赖的母亲。”

“对不起,没能去西班牙。”遗憾啊,订了最好的酒店,原是期望在异国浪漫的氛围下,或者心罗肯首肯嫁给他。

“没关系,只要英一觉得开心幸福就好。”她拥着他,心里有了计较。

“心姨,妈妈要带我去海洋馆看表演,你和我们一起去吗?”英一穿着天蓝色的水兵服,象个可爱的娃娃,站定在心罗眼前。

“是啊,宓小姐,一起去罢。”若叶也笑着邀请。

心罗犹豫了一秒,还是摇头拒绝。“未向二爷交代,我不方便擅自出入,抱歉,先祝你们玩得开心了。”

“那就算了。”不去也好,她还可以多和儿子单独相处,若叶淡淡地想。

“英一,晚上,心姨要检查你这一周的暑期功课。”心罗摸摸男孩的头。

“知道了。”英一乖巧地应。

望着两母子离开的身影,全叔静静步至她的身后。

“心罗,你的心里,是立了什么主意了罢?”

“什么事也瞒不过全叔您的法眼。”这种老辣的智慧,早已经让她心悦诚服,在这老人面前,她绝不试图掩藏自己的真意。

“没有转圜的余地么?”

“也许,正是怕日后没有转圜的机会,我才想要趁机观察一下,给自己也给大家一个缓冲的空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不是么?适当的走开一下,远远观看,才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罢。”

“害怕会受伤,不信任对方,忐忑不安,是最正常的反应。可是,不能永远被这些不确定的因素所束缚,要勇敢地走下去啊,孩子。”

“全叔,我--会不会--错了?”她不是没有考虑到可能的后果。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这个世界上,哪里又有绝对的是同非?本就没有绝对真理,不是么?在外人的眼里,这园子里又何尝有好人?问心无愧就好,心罗。”

她深深看了两鬓斑白的老人家一眼,然后,她趋上前去拥抱这个睿智的老者,象拥抱她早已经去世了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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