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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之恋心(21)

“二爷,你不做声,我就当你是默许了。”东朕见他没有反映,在一边别有用心地说道。

“就算要邀请她一同赴宴,也应该是我提出邀请才名正言顺。至于你--”海啸冷眼笑面地作出结论。“那晚想必美女如云,只身前往不是更可以尽兴?”

东朕抖了抖肩膀。笑面虎似的任海啸比之冷肃的他,更令他警戒,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那是自然。”他笑着放下手中的请柬,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赶快闪。“我找风间聊天去。”

看着东朕走出去的身影,海啸摇头。东朕若肯将他游戏人间的时间与心思里的十分之一抽出来打理事业,东堂现在只怕已经纵横黑白两道了。可惜他志不在此。东老先生打着替他找一房能干的媳妇来约束他的如意算盘,很可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他为那个被东朕所看中进而娶进门的女人哀悼。任何肯、能、愿嫁给滑手泥鳅如东朕的女子,都值得他奉上万二分的崇敬。

执起那份请柬,翻开来看了看。他笑,也好,心罗总不能避在海燃园里一辈子,那样她只怕永远也想不通透、放不下来。就让他在她背后推一把罢。

这时他桌上的专线电话响了起来,他接听。

“海啸,是我。”

电话彼端熟悉却又略显陌生的声线让他微微愣了一秒,然后,他的声音在他来得及觉察之前就已经回应对方了。

“大哥,你好吗?”

是他最敬最爱也最伤的兄长啊。这些年,除非父亲生日,从不主动联系他的大哥。

“海啸,谢谢你这许多年一直容忍我和靖湮之间不时的争吵,也谢谢你,让我终于明白: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彼端的海喑不是不感慨的。

“大哥,你谢错人了。你该谢的,是心罗。”海啸轻轻笑。看来心罗教给靖湮的办法毕竟还是有效的,听大哥的话,他们两夫妻应该是走出阴霾窄巷,接下来,会是阳光大道了。

“宓小姐那边,靖湮说她会亲自去致谢。”远在米兰的任海喑低声笑。“她很喜欢你的宓小姐,时时把她挂在嘴边,我都快要嫉妒了。”

海啸听见大哥轻松的调侃,也笑了。终于,他等到大哥幸福的一日了。接下来,他可以放心追求自己的幸福。

“尚不是我的宓,不过我会努力。”

“不说这个。我打电话的主要目的是想告诉你,她要回去了。你顶好有心理准备。”

沉默,良久之后,海啸回道:“我知道了。”

“那么--再见,海啸。”多年的隔阂虽然消除了,可是,还要再过些时日,他们才可能找回过去的亲密无间罢?

“再见,大哥。”

海啸结束通话,伸手揉了揉眉心。他与兄长之间因一个女人而生的隔阂,不料就这样简单的因另两个女人而化解,而心罗甚至完全不晓得差一点就导致他们兄弟阎墙的那一段往事。

只是,海喑说--她--要回来了。

他有淡淡的不安。也许,他应该找个适当的时候告诉心罗关于他的那段过往。他希望可以共心罗分享过去,拥有现在,创造将来,只想同她。

唉。他无声地叹息,功成名就如他,理应意气风发才对,可是,他却只有无尽烦恼。烦恼啊,莫不是他以前太风流了,现在现世报来了?

晚上,待英一做完功课,上床睡觉之后,心罗向全叔要了一壶热水,冲了上好的苍山雪绿,坐在阳台上,一边享受夏夜晚风习习拂身,一边细细品茶。近来她跟老人家学习茶道,任七看见了,说全叔拐了她去修身养性,她只是笑,不觉得有那么夸张。

跟全叔在一起,让她有重享父爱的感觉。老人是慈祥睿智的,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狠戾,但由任七和园中侍卫门的态度可窥一豹。那是一个历经沧桑充满故事的老人。她常常想,待她老了,做人可以若全叔一半的清明,她便觉得成功。是以,她十分喜欢亲近全叔。

心罗漫不经心地啜了一口茶,可有可无地眺望着远天的星子。无所事事的感觉很奇特,仿佛神魂不知去了何处,可是,她不讨厌。

蓦地,身后传来敲门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懒得起身,是以淡淡应门。一会儿,熟悉的香味传入她的鼻端。

“二爷。”心罗招呼,十分笃定来人是他。

“你连头也不回,怎知道是我?”海啸不是不好奇的。

“您只用赫尔墨斯这只牌子的这一款古龙水,且,海燃园里,会暗夜来访的人,实在并不多。”

“心罗。”海啸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直没机会问你,在海燃园里,你住得可还习惯?”

心罗想了一想,老实回答。

“这里是一处极之美丽的庄园,又少有外扰,是每个女子向往是理想庭园。”

海啸沉声笑。“心罗你讲话越来越滴水不漏。”

“二爷,要不要也喝一杯茶?”她侧头看他,知道他决不是夏夜无聊,来找她谈天打发时间,一定是有事的。她不急于询问,他总归会说。

“再美丽的风景,日日对住,也难免会腻烦。我不是苛薄的人。为什么不出去玩?英一不是婴孩,要你二十四小时守在左右照看,你有大把时间娱乐。”他自她手中取过她啜饮了过半的茶盏,就着她如水的视线,饮了下去。

心罗决不是天真纯情少女,见男生与她喝同一杯水便觉得是间接接吻,只是无端地,看任海啸做一样的动作,却令她忆起游泳池畔的一吻。情不自禁地,她别开了眼。

“二爷有什么好建议?”

海啸没有忽略她小小的动作,诡计得逞般地扯唇而笑。

“不如让我略尽地主之谊,请你作我的女伴,参加三日之后的晚宴,你说可好?”

“这是二爷的邀请吗?”心罗更好奇他的动机是什么。

“是。”

“我有权拒绝吗?”

“当然,可是--”他有些恶劣地顿了顿,复又说:“如果英一知道你当了他的保姆后从来不外出,没有私人约会,你想,早熟如他,会不会内疚呢?”

“任、海、啸!”心罗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低声叫他的名字。“英一是你的儿子!”

“我知道。”他笑得悠然自得。“我也知道你喜欢我儿子,决不忍见他不开心。”

“你笃定我真的不会生气,是吗?”她不自觉地染上他平日的习惯动作,眯起眼来。

他不答,只是伸出手,穿过她浴后自然凉干的柔滑头发,在她的颈背上用手指轻轻揉抚。他深深知道她的美好,她太善良,就算再怎样羡慕别人的生活,她也不会用伤害别人的手段来获取;即便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也不会以哭闹撒泼的方式寻求解决。她只会淡淡等待,无声走开。她太有责任感,份内事一定要做到最好。而那个错过她的人,是全世界最大的笨蛋。

半晌,他将她的头压向自己,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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