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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严冬(17)+番外

“我该杀了你。”何啸南在黑暗中低语。

“是的。”她同样回以轻喟般的肯定。

“你是来杀我的?”

“是的。”

“那好,我们公平些。现在,我们相距一百码,背对背我们一起向前走,从一数到十,到十时,同时动手。让命运决定今夜孰生孰死!”

“同意。”寒烈有些伤恸地开始数数,黑暗中的何啸南象一缕无依的孤魂,他根本不适合生活在黑暗里,他适合在阳光下,与心仪的女子牵手而行,但,一切就要结束了。

数数声在相距一百五十码时结束,两人同时动手。

寒烈用的是含毒的吹针,细如牛毛,杀人于无形。

在一声轻微的“卟”过后,一切陷入沉寂中。

“何啸天?!”

“我没事。”

“那就好。”寒烈移向他,抓住他的手臂。“以后,就各显神通吧,看谁先完成任务。”

“好。”他笑,听到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消失在停车场,吁出一口气,上车驶离,停在一家较大的酒吧,走进去。

“给我一杯——鸡尾酒。”他叫了一杯酒,寒烈那枚吹针刺进他的左肩窝。她并不知道,他放了她,十多年来,第一次没有乱杀。他希望能看到她眼中的冬天变成暖暖的春意,但他知道,他看不到了。

喝完酒,他离开酒吧。回到家,他已经能觉出生命力正一点一滴从他体内流走,开灯的时候,他发现在他灰色的衣袖的肘部有一滴已经凝暗的血迹。莫非,她也——被伤到了?

他摇头笑,脱下外套,扔进壁炉,划了根火柴扔进去,看着火苗蓬勃。然后洗澡,躺在床上,在他意识的最后,他看见了早已逝去的父母。

寒烈回房,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枪打偏了,本该打心脏的子弹穿肩而过,她能忍。但愿他没事!这是头一次强烈地让她想违抗命令。从他身上,她看到自己。她和他是相同的,她看了眼从袖口中滴出的血,好在庄信渲和沈磊全在书房,换下衣服,她取出药箱,上消毒药,给自己注射一针杜冷酊,贴上透气的纱布和防渗血纱网,穿好衣服,一系列动作快而麻利!拿了沾血的衣服进浴室,洗去血渍,拿出剪刀剪成碎片,用抽水马桶冲走,她必须湮灭证据。

寒烈打赢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官司,回到庄宅,发现沈磊已来了,脸色奇差,庄信渲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都怎么啦?”寒烈笑问。

“何啸南死了!”

寒烈失神,手中的东西落了一地,文件、报告洒了漫天。

“他——死了?”她喃喃。她还是杀了他,他放了她,她却杀了他!天呀!

沈磊和庄信渲从没见她如此失态。

“什么时候?”她问。

“大约是昨夜凌晨三点到四点左右,验尸报告还没有到。”沈磊看到她眼中瞬间的伤恸,仅仅是一刹那,但他看到了。“女佣早晨去打扫时发现的,死在他的床上。”

死了!寒烈收起心中的伤与痛,她知道,她果他没死,他们会成为亦敌亦友的对手。

“你,要去看看他吗?”沈磊轻轻问。

“不,我昨晚见过他。”她摇头。

“寒烈?!”

“是的,在ATTORNEY CLUB。”

沈磊马上换上公事面孔。“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大约九点吧,他那时看上去还好,没什么不妥。”真悲哀,面对真心关心自己的人也不能吐露真相。

“之后呢?”

“我回这儿,上床睡觉。”

“如果将来有必要,你是否愿意出庭作证?”

“我会。”

“那好。”

送走沈磊,庄信渲走向寒烈。“我很难过。”

“这不是你们或任何人的错。”她笑,“我是灾难,我才是真正的灾难。”

“这是什么话?!”他有些怀疑,“寒烈,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而来?”

“你终于问了,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她抬头望着他。

“那——能告诉我吗?”

“当然,我是来完成湘湘未竟心愿的。”

“什么心愿?”庄信渲发现自己好久没有再想起那个小魔头了。

“不可说。”

“为什么?”

“一说就是错!”她转身,“而你,本不该是这场错误的受害人。”

“你到底是谁?”

“我是寒烈,我的朋友都叫我Francesca。”她上楼,留下庄信渲一人回味她的话。

疑问渐丛生

“杰,进展如何?”

“棘手!沈,你也知道,最近黑道很乱,杀器没找到之前不会平静。”

“何啸南的解剖报告来了吗?”沈磊问,他最近似乎太清闲了,没什么大案子让他办。

“是的,他是被一种罕见的毒所毒死,是南美一种晰蜴的毒液,根据法医报告是某种南美丛林部落土人所使用的毒针。”

“还有什么?”毒针?南美丛林?部落土人?沈磊仿佛听见国家地理杂志的探险报告。

“是。他的壁炉里有一件没有完全烧毁的外衣,衣肘处有些许血渍。经女佣证实,是何啸南的衣服。经过检验,是AB型,并非死者的血渍,我认为会和杀器有关。”

“为什么?”

“现在黑、白两道几乎没人敢动,怕不知何时自己会被杀器肃清,动一动无异自投罗网。所以敢在此时动手杀人的,极可能是杀器。”

“但为什么要杀何啸南?他一向很——”他没说下去,因为他想起了莫尊。

“哦,忘了交给你,海关入境处把六个月前入境的女性名单交来了,筛除未成年和年老体弱以及已离境的女性,还剩下七千四百八十三人,再剔除身高、体重的因素,还有九百六十五人,这是名单副本。”

“怎样?”

“很难说,都有可能是,也有可能都不是,在没有证据前,谁也说不准。”

“其他案子有进展吗?”沈磊浓眉深锁,真是错综复杂呵。

“有,欧克海家的下水道内的高压电网有一枚已无动能的短路器,说明杀手是从下水道进入欧府的,那女人真是天才。”

“杰,你口气简直象是崇拜她。”

“岂止崇拜!若非我是执法人员,我一定也象她一样啦!”

”杰!”沈磊斥,“别乱说!”

“才没有!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反驳声浪十分强大。

沈磊叹口气。天知道!他喜欢寒烈,却想追寻那名神秘的杀器,他是矛盾的。而且,他发现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了解过寒烈。她起始时,平凡却美丽、成熟而世故。后来,发现她睿智而机敏、绝美却遥远,真的,她有种自然而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本事。

离开警署,他驱车去法院,他要和庄信渲看一下名单。

庄信渲正有一眼没一眼地读着案卷,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案卷上,他在想几天前寒烈的一番话,她说她是灾难,真正的灾难,她说她是来完成湘湘示竟心愿的;她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她说她的朋友都叫她Francesca,她的话究竟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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