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捞针而已。”
“总算有目标,女性,五个月前入境。”
“一天入境几十万人,女性,且成年至少几万,找到何时!”庄信渲摇头。
“聊胜于无。”
“倒也是。”
突然电话铃大作,庄信渲过去接电话。
“是渲儿吗?”一个低沉的中音。
“爹地。”他吃一惊。
“怎么,听到我的声音不开心吗?”
“不是,只是有些意外,有什么事吗?”
“我和你妈咪要回去度假,明天到。”
“你们在——飞机上?”
“乖儿子,真聪明!”
庄信渲头一大。“信澜还好吧?”
“还好。”
“你们订了旅馆没有?”
“没有,你难道不希望我们住到你那里?”
“随便啦。”
“那好,儿子,明天见。”
“回见。”他挂上电话,一脸苦恼。
“怎么,伯父、伯母要回来?”沈磊问。
“是啊。”
沈磊侧头。“我一直忘记问,寒烈为什么叫Jo.Jo‘大嫂’?”
庄信渲笑。“她怕Jo.Jo误会,你也知道Jo.Jo吃醋有多可怕。”
“Jo.Jo不知道信澜的事?”
“我只提过有个妹妹在美国,并没细谈。”
“将来呢?这件事迟早要告诉她。”
“我会在婚前告诉她。”
沈磊扮个鬼脸。“但愿她能接受。”
“也是。”
“我走了。”沈磊想到什么似地要走。
“明天来不来?”
“鬼才来见你那对宝货父母!”沈磊扔下一句话,很快离开。
庄信渲在客厅听了一会儿音乐,觉得无聊。寒烈在时,会和他一起辩论,会和他一起听音乐。寒烈一离开,房子一下子显得空旷,他发现他已经完全不知道寒烈不在的日子该怎么过。
他拿起电话,拨给Jo.Jo。
“喂,这么晚,谁呀?”
“Jo.Jo,是我,信渲。”
“什么事?”
“聊天。”
“你有没有热度,深更半夜找人聊天,我明天还要上班,睡眠不足会有眼袋的。有话明天聊好不好?”Jo.Jo不等庄信渲回话,“啪”一下挂上电话。
庄信渲挂上电话摇摇头,Jo.Jo不是寒烈。
寒烈一走进布鲁克林区,就有人和她打招呼。在那些人眼中,她是Francesca。
“Francesca,回来了?”
“回来看看,Bob在吗?”
“Bob不在,他去接Susan了。”街头小鬼笑眯眯,“有事?”
“没事。”她丢给小鬼两包东西,“日本硬太妃。”
“正点!”小鬼笑。
寒烈看了几个朋友才离开,面对他们她几无矫饰,一如其他布鲁克林区的住户。
出了布鲁克林区,叫了出租车,正午的阳光炙热如火。
“BBC大厦。”她报地址。
车子停在大厦前,她付了帐后走向大厦边上另一幢五十层大楼,按铃。
通话器响:“这里是二十七层。”
“我是Francesca。”
过了一会儿,大门开了,她走进去,上电梯,按二十七。电梯上升,停在二十七层。走出电梯,望见那扇门,她笑一下,走过去。
门适时开了,寒烈走进去,门在身后合拢。
“Francesca,欢迎回来。”Lukas拥住寒烈,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你好,Lukas。”她回吻他。
“路上累了吧?”
“没有,挺兴奋的。”她倚在Lukas胸前,那里是她十三年之中唯一可感安全的依靠。在十三年前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就知道,他们之间有无法割断的联系。
Lukas微黑而光滑的皮肤,因混血而异常漂亮的脸。但是,他们拥有相同的眼眸和笑容,当年一见到他,她就很确定的说:“我们是亲戚。”
而那时已经二十岁的Lukas露出一个并不吃惊的笑容,抱住她,在她唇上吻了一下说:“没错,你的外祖父和我的祖父是双生兄弟,不过你只有四分之一的非洲原始黑人血统,我有二分之一罢了。”
那一刹那,寒烈明白为什么她只七岁却有着十四岁女孩的身高了,而且也明白父母为什么不介意她被陌生人带走了,她根本不是他们生的。
“Francesca,想什么?”Lukas问。他心疼,真的心疼,她在他的手下长大,象他的妹妹,他看得到她的无助、寂寞、悲哀,整个“杀器”美国总部里只有他了解她真正的喜怒哀乐,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展露一线脆弱和孩子气。
“我在想咱们的关系。”寒烈闭眼,把全身的重量放在他身上。
“十三年前你应该已经想通了。”他把她抱进他的卧室,轻放在床上。
“Niki呢?”她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埋进松软的被褥内。
“她被派到伦敦去了。”
“你舍得?”寒烈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闷闷的笑声。
“没人能不服从命令,包括我在内。”他说得不留情,但寒烈没听见,她已经很不合作地入睡了。
Lukas笑一下,坐在床边,撩起她的一缕秀发,在手中把玩。她只在他面前才如此不设防,过去十三年中,凯文给他的报告中,他看得出,她不易深眠,很容易惊醒,那代表——不安。
“谁?”他突然低声问,卧室外有人。
“Lukas,Ferre知道Francesca回来了,今晚要见她。”
“这——好,什么地方?”
“议员的宴会。”
“我知道了,都吩咐下去,没我的话,不许上来的打扰。”
“是。”门外的人退了出去。
掉回头,他望着已经翻了个身、鼻息均匀的寒烈,展了一个真纯的微笑,只给她的微笑。
寒烈睡了许久,直到夜幕低垂,Lukas叫她起身时,她才醒来。
“Francesca,醒醒。”他拍她的脸。
“唔,”她伸个懒腰,“我睡着了?”
“嗯。”
“很久吗?”
“还好,七小时不到。”他吻她一下,“起来吧,去参加议员的宴会。”
寒烈眨眨眼,一下子清醒。“是去见Ferre?”
“是。”
“我知道了。”她爬下我床,“我去洗澡。”
Lukas笑。“去吧,衣柜里有你的衣服。”
卫康吃惊到嘴都合不拢,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但他确实看到了寒烈。她今夜一点也不似那日的清丽,而是冷艳。她穿着一件透明黑纱长衣,只在重要部位束了一条宽皮,下面是一条开高衩的黑丝长裙,一双僧侣鞋,挽住一个混血男人的手臂,而那混血男人非别,竟然是纽约最高法院的法官Alex Simon。
寒烈和Lukas走向参议员。
“议员先生。”
“啊,Alex,又换女友了,这一位可是标致。”
“笑话哦!Francesca,这位是参议员。”
“去吧,好好玩。”议员笑。
寒烈笑。她的任务已完成,在Lukas颊上吻了一下,转身混入来宾中。
“她是美女。”Lukas盯住她的身影。
“你爱她?”议员问。
“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