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信渲什么也没说,他并不介意自己输了,他介意的是寒烈那双弃满笑意、似曾相识的眼眸。她是谁?他问自己。
杀手亦有道
庄信渲拿到了案件材料,他佩服沈磊的胆量,他竟然对第一大毒枭欧克海提起公诉,这是本市有史以来第一遭。没人敢动欧克海,每次捉到他,不出二十四小时就会释放,少数几次拿到证据,然而也不了了之。这一次,看样子沈磊和警方是下了大决心。那么,他也不能松懈,不是吗?他必须有最详尽的资料。
正想着,电话响。
“喂。”他不耐烦。
“信渲。”电话那头传来寒烈微冷却磁性诱人的嗓音。
“寒烈。”他心头一动,她很少打电话给他的。
“我接受了沈磊的提议,当控方律师。”
“你说——”他不听则罢,一听之下,怒火顿生,“沈磊那混蛋竟然提出这种建议?!”
寒烈轻笑。“有何不可吗?我想试试自己的能力。”
庄信渲有一秒的失神,那笑声使他遐想联翩,但马上回过神。“好吧,晚上回家详谈。”
“不了,我今晚不回家晚饭,和朋友约好了。”
“男朋友?”他蓦然发觉自己的口气醋得可以拿出去卖。
寒烈呵呵笑着挂上电话。
他望着话筒怔了一会儿,打开呼叫器。“蜜娜,把我今天的约会全部推掉。”
“是。”
下班,他什么也不顾,扔下一切,开了车直奔孟氏律师事务所,正赶上寒烈走出大楼。
“寒烈。”
“庄信渲。”寒烈压低声音,小声说,“你干什么?这儿人多眼杂。”
“这有什么?反正你住在我家,如果有人误会的话,老早流言满天飞,何必在意呢?”
寒烈利落地坐进他的车。“问题在于,除了沈磊、Jo.Jo之外,并没人知道我这位寒律师住在你处。”
“什么?”他问,想一下,“先不去讨论这些,也不管你有什么约,我必须和你谈一谈欧克海的案子。”
“很重要?”寒烈睁大眼睛。
“是,很重要。”他强调。
“那好。”寒烈叹口气,“说吧。”
“你不能接手欧克海一案。”
“为什么?”
“他不是一般的毒贩,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那我更有责任送他进监狱。”寒烈冲庄信渲展了一个可爱的笑容。蓦然,她收起笑,她知道不是自己敏感,有人跟踪他们。
“寒烈,劝你,别接。”
“我不能,我已经答应沈磊了。而且,你的反应很奇怪,为什么?”
“我关心你!”他脱口而出。
寒烈笑。把头倚在他肩上。“谢谢你的关心,有你的这份关心,我一定能赢!”他腾出一只手,在她长发上拂了一下,笑了。
凯文觉得自己的左手捏紧了,他不明白他的Francesca为什么会靠在那人肩上,而且竟然还会允许他玩她的头发!不,他不允许!他咬咬牙。一旦她到了适婚年龄,他就向Lukas提出娶她,让她永远不再沾血腥。
他笑一下,没人能阻止他对她的爱,包括刚才那男人,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毫不手软地杀了他。
寒烈靠着庄信渲的肩,闭着眼睛。“下一个十字路口,亮左灯,向右转。”
“?”庄信渲怀疑地看她一眼。
“有只苍蝇跟在后面。”她淡淡地仿佛在讲别人的事。
庄信渲依言,转了弯。
寒烈睁开眼,望了一下后面,冷笑一声。
“怎么?”
“你该记得,上次我卸了他的底片,不死心的家伙。”她一挑眉,“我们跟他玩个好玩的游戏好不好?”
“怎么玩?”他也童心大起。
“咱们兜个圈子,然后去接Jo.Jo,一起去丽宫吃晚饭。”
可怜的记者,就这样被两个玩心大起的人牵着鼻子,一厢情愿地怀着看好戏的心情,被领着在城里转圈,最后他却看到让他瞠目结舌的景象:大法官和他的未婚妻,同那名让他大丢面子的女律师上了车扬长而去,而他那可怜的脑袋瓜子仍想不通那位××女人与大法官和地方检察官的关系。
回到家,寒烈等庄信渲睡熟去赴凯文之约。
“Francesca。”
“凯文,这次是什么任务?”
“在完成欧克海之后,给你一个月的假,回美国,是Lukas的意思,他想见你。”
“如果不回去呢。”
“你同住的父母要来了。Lukas认为,你的同住认不出你,但他的父母就难说。”
“好吧。”她叹气,“我知道了。”
“Francesca。”他叫住她。
“什么?”
“不,没什么。”他没有问出他的疑问,“去吧,记得约定。”
“是。”她离开。
“各位陪审员,坐在你们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从没用他的手杀过人,从来没有!但是,他做工精良的西装、温文尔雅的笑容却掩饰不了他的罪行。他一手操纵本市的毒品交易,和莫尊之流相勾结,干尽肮脏的勾当。”寒烈在做她的结案陈词,“看清这男人,欧克海,他是一个有罪的人,他的罪死不足惜!我的话完了。”
她坐回去,不去理睬欧克海的眼光。
终于,陪审团做出了决定。
“经过陪审员的一致决定,被告——无罪。”
“哗!”听审的人发出叽叽喳喳的议论。
“肃静!”庄信渲敲棰,“本庭宣布,被告欧克海,贩毒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退庭。”
欧克海先与自己的律师握手,然后走到寒烈面前,伸出手。
“寒小姐,我很佩服你的胆色和口才,如蒙不弃,改天一起喝茶如何?”
寒烈看着欧克海眼,淡笑。“不了,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控方律师和被告在一起喝茶恐怕不太合适。”
“请考虑我的邀请。”
寒烈笑,收拾好材料,和沈磊走出法院。
“走吧。”沈磊打开车门,“我送你。”
“很抱歉,有那么多证据,我还是输了。”
“没关系。”沈磊笑,“这不是你的责任,你已经尽力了。”
寒烈侧头看了沈磊一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说不定会后悔没进监狱。”
沈磊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她的话里分明有一股血腥。
“寒烈!”他小声叫。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吗?”寒烈轻笑,“我有个感觉,他会死得很难看。”
沈磊疑惑。
“我做了一次统计,最近几次审判,詹森、乔伟文都无罪释放,但到头却被人杀死。很显然,有人在和法庭作对。也许不是,但是,欧克海的性命恐怕不保。”
沈磊同意,她的分析与事实相差无几,国际刑警总部传真来的资料足以说明一切。“杀器”是世界性组织,全球各国都有他们的分部。日本“杀器”鬼堂院家更是举世皆知,他们专杀有罪之人,从不错杀、滥杀无辜。因此警方虽然想捉到他们,但绝非想绳之以法,而是想将他们合法化,编入警方成为一个特殊部队。黑社会则欲将他们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