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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AT同人)寂灭(61)

迹部景吾很快被一大堆问题淹没。孩子最没有心机,也不懂赞助人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看到强者自然而然便要靠近。

一个黑人小孩拉住他的手,问他训练营的名字是什么意思?那是迹部景吾亲自设计的招牌:淡紫色为底的金属牌匾最上面用红颜料写了漂亮的几个英文字母——Ryoh Shishido——红与紫,向初学者示范了几个高难度的发球,穴户亮喜欢的颜色。

“He’s my most important friend.”笑着弯腰摸摸孩子的头,一句温柔低语。

迹部景吾的手机邮箱里有一封来自手冢国光的邮件:“祝贺中心开业。我尽量赶回纽约。”

因为暴风雪,从波士顿前往纽约的航班全部取消,手冢国光在机场眼睁睁看着情人节一分一秒流逝。

景吾,情人节快乐!

9月,美网男单第一轮,手冢国光vs越前龙马。

有时候,宿命这样东西确实存在,如同手冢和越前自国中后每每在重要赛事擦肩而过,总是将一决高低的机会留待下一次。

错过,未必不是幸运。

赛前新闻发布会,来自日本的网球记者追问他们的感想,甚至八卦地挖出两人国中同一校队的历史,非要手冢预测彼此胜负。

他仍未习惯如何与媒体打交道,皱着眉一径沉默。倒是一贯嚣张的小鬼咧嘴一笑替他解了围:“手冢前辈,他是我一心想超越的目标。”

手冢国光看了看龙马,终于像给了记者天大面子似的开口说道:“大家全力以赴,都不要大意了。”

越前龙马曾经被手冢寄予厚望。青学支柱是一种精神象征,在少年时的他看来必须要传承下去。此刻回头审视,手冢国光不由想知道越前是否感到自己的人生被束缚了。

“部长,忘了责任吧。”墨绿头发的男孩压低帽檐,“接不接受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过是提议而已。”

“原来如此。”他不免怅然,仿佛突然意识到把自己想象得太重要了。恢复到面无表情,如同手冢和越前自国中后每每在重要赛事擦肩而过,他朝他点点头,先行一步。

越前龙马望着他的背影,笑容微带苦涩。昔日青学天才说得没错,手冢国光这个人会不自觉把责任背负于身,不管是不是轮到他负责。他永远都不会明白,其实大家都不约而同想要减轻他的负担,包括笑着看他走向冰帝。

比赛波澜起伏,从国中开始知根知底的对手,尽管不曾再交手,依然熟悉对方每一个攻击策略。两个ATP排名都不高的年轻人联手为挑剔的观众上演美网第一出对攻好戏,在赛后获得极高赞誉。

观众期待手冢国光能走得更远,他却出人意料宣布退出本届美网,理由是回日本奔丧。

第三十一章

法兰克福飞往东京的航班将迹部景吾带回日本,为避人耳目他特意选了德意志航空的经济舱。戴墨镜的男人大步流星走出机场,随后招了一部计程车驶向手冢宅。

美网开始之前,迹部隆义派遣他前往法兰克福分公司实习,硬生生分开好不容易能聚首的两人。他没有反抗,与手冢国光在机场相聚五分钟后,分道扬镳。

迹部景吾隐瞒了车祸真相,在一无明显证据二找不到凶手的情况下,这一事实只会给大家带来困扰,尤其是凤。同时他也认清了现实:作为迹部财团的继承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眼下的他,最容易成为攻击目标。

审时度势,迹部明智地选择与父亲合作。尔虞我诈的世界,值得完全信任的人几乎不存在,他对父亲也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至少能肯定迹部隆义不希望自己儿子出事。

手冢国光一人在家,在爷爷国一的遗照前上香。连续几天守灵,他的眼睛里布满红丝,脸色也不好。照片上的老人不苟言笑,仿佛他几十年后的模样。

以后,再也见不到爷爷了!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被撕扯开裂般疼痛。尽管他面无表情看起来很酷,但实际上手冢对家人的关心维护从不比别人少。这也是为何迹部景吾情愿忍受偷偷摸摸也不能让恋情在手冢家曝光的原因,他太清楚冰山样的恋人对这个家庭的意义以及他自己有意无意背负起的责任。

门铃响起,手冢国光走出去开门。门外高贵艳丽的灰紫色被阳光照得扎眼,他闭了闭眼睛喘口气,沉声说道:“景吾,你来了。”

这句话,带着几分卸下千斤重担的口吻。从小喜怒不形于色,潜意识里拒绝在人前流泪,他哭不出来。此刻面对迹部景吾,一同经过黑暗、恐惧、死亡洗礼的盟友,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滑过眼角。

柔软薄唇霸道地夺取他的眼泪,一路烙下滚烫的印记来到唇边。许久不曾接吻,记忆中的味道渐渐淡去,需要再一次铭记。

“伯父,伯母不在?”迹部抓住残存的理智问道。聚少离多,思念在重逢的一刻溃堤,掀起惊涛骇浪。

“联系葬仪社。”手冢低声回答,代表死亡的名词经他冰冷的声音宣诸于口,瞬时有西伯利亚寒流来袭的感觉。

能温暖他的人只有迹部景吾,像发光体一样的男人,喜欢自称“本大爷”,发誓生活要比太阳更光辉灿烂。如果没有遇见他,手冢国光想象不出自己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讽刺的是,仅仅几分钟后便有人告诉了他答案。他的母亲——手冢彩菜指着迹部景吾厉声呵斥:“我不能让你毁了国光的人生。”

久别重逢的亲吻难舍难分,沉迷其中的两人没有察觉门口的动静,直到彩菜一声惊叫却为时已晚。

人生如战场,偶然疏忽足以致命。

仓皇退出,慌不择路中咬了彼此的舌头,疼痛钻心。一辈子以“华丽”为人生宗旨的迹部大少爷毫无形象用手掩住嘴,不知所措望着一脸惊恐的彩菜。

倒是他的冰山情人率先恢复镇定,面无表情指着他向母亲介绍:“我的情人,迹部景吾。”

设想过千百次如何开场,远远不及这低沉的一句言简意赅。然后,他们亲眼看着彩菜晕了过去。

好几年里,手冢国光常常在半夜两点惊醒。不同的酒店,同样孤寂凄清的凌晨。他靠坐床头,点一支从来不抽的香烟,默默看烟圈袅袅升起。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在他二十岁生日前某一天凌晨两点,手冢彩菜用割腕自杀逼迫他放弃离经叛道的爱情。

鲜血触目惊心,流向下水道口的曲线蜿蜒如蛇形轨迹,血腥味弥漫在浴室的水气里,淡淡的,可是让人反胃。

伤口幸而不深,再加上发现及时,手冢彩菜并无生命危险。

做父亲的男人在松了一口气之后,狠狠一巴掌甩上手冢国光俊美的脸。用力拽住他的衣领,怒视身高早已超出自己许多的儿子,咬牙切齿质问:“你还是坚持不和那个人分手?国光,你们非要逼死父母才甘心?”

午夜梦回,耳畔只剩下愤怒的质疑,盖过一切声音。抗争的终极手段是赌上生死,而他和迹部所能做到的极限恐怕只有离家出走,若要迹部景吾和手冢国光两个人同时自杀,此事件发生概率等同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