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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AT同人)寂灭(56)

“手术中”的指示灯灭了,电子门打开,身穿绿色手术服的忍足侑士慢慢走出来,摘下口罩望着自己的朋友们。“长太郎只是骨折,他没事。”听到他的论断,在场诸人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紧跟其后的护士推着凤长太郎出来,他的家人立刻围上去,此起彼伏“感谢上帝”的话语。

忍足侑士回头,看了看另一块仍然亮着“手术中”的牌子,语气平淡地问:“你们,不想知道亮的情况吗?”

迹部景吾敏锐察觉今晚的忍足有些不同,仿佛一把出鞘利剑,寒光摄人的同时隐隐有残酷的杀意。

血的味道,让潜伏在体内的狼性觉醒了。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一刀他会砍向自己,还是别人。

“希望他最好死掉,就能把长太郎拉回正常了。你们,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吧?”低沉的嗓音,用调情的口吻说着人性自私,他的眼神中有深深的厌倦。

一巴掌甩上忍足侑士的脸,眼镜飞了出去,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忍足眯起眼,神色自若瞧着面前同样戴着眼镜的清冷男人。

“穴户亮,我们,都不会放弃。”手冢国光言简意赅,侧过头看着紧闭的手术室。“比赛还没有结束。”

拉锯战还在进行中,他是冰帝天才,应该比谁都了解这些一路走来的同伴。不管面对多强大的对手,哪一个不是笑着迎战,谁曾做过逃兵?

连做几个深呼吸,忍足平复过激的情绪,吩咐值班护士到办公室替自己拿备用的眼镜。向手冢国光扬了扬手,大家熟悉的关西腔调侃道:“谢了,手冢。不过,这巴掌太狠了。”

“抱歉。”正直过头的男人面无表情道歉。

忍足侑士走到迹部身旁坐下,伸手越到另一边摸摸慈郎鹅黄色的头发,似笑非笑:“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本大爷担心你才怪。”迹部景吾瞥了他一眼,不客气地命令喃喃自语的日吉保持安静。他和手冢虽然风格不同,但都具备指挥大局的才能,让人不由自主跟从。

微微闭上眼,墨蓝头发的男人低声致歉。“对不起,景吾,我没有遵守承诺。”

他立刻反应过来,忍足指得是半年前自己在机场拜托的事情。正在考虑用何种措辞能振作死党的士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站起来走到一边接听。

是受他委派负责与警视厅交通课联络的秘书长佐藤打来的电话,向他汇报调查结果。“景吾少爷,出事时候在后面追踪的几家媒体我已经查到名单了。”

“我不想在日本看到他们。另外,明天所有的媒体都不准有相关报道,嗯?”他的声音与平日一般无二,但隐然已有迹部财团未来总裁不容反抗的权威性。

“是,景吾少爷。”

手冢国光悄无声息走到迹部景吾身旁,一同望着楼下仍未散去的媒体,犹如看一场跳梁小丑的表演。

为了抢夺独家新闻,为了销售额,就能罔顾道德廉耻人命关天?

“国光,不管你会不会反对,我必须为朋友这么做。”海蓝眼眸直视他的双眼,他看到那颗泪痣闪着愤怒,无声宣告这个男人决心将打击做到最彻底。

他握住他的手,“我站在你这边。”低沉却清晰,不容置疑。

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推着身上插满管子的穴户亮出来,大家精神一振,纷纷聚拢上前。

“他伤势太重,我没把握他能不能活下来。”随后走出的小山广美摘下口罩,对忍足说道。

“无论如何,谢谢您,小山医生。”弯腰鞠躬,他送上最真诚的感激。

深度昏迷中的穴户亮被送入监护病房,几个英俊的男人隔着透明玻璃默默看着忍足侑士替他接上各种监视器。

平安夜即将过去,此时此地,夜色深浓。

火树银花不夜天,向日岳人在悉尼街头拍摄圣诞特辑。他按导演的要求当众秀了一段街舞,引得不少游人驻足欣赏。一曲舞罢掌声四起,戴着红色尖顶圣诞帽的美丽女郎似乎对“幼齿型”的小男生产生了兴趣,不仅向他大抛媚眼,还连连奉献飞吻。

岳人走到经纪人相田久让身边,接过毛巾擦汗。虽然已是半夜,气温不比白天达到恐怖的四十二度高温,但仍能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尤其是他刚做完剧烈运动,现在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像是张大了嘴巴尽情呼吸。

“相田先生,我的手机。”摄像或拍照的时候,岳人的手机都交给经纪人保管。社长教给他的第一课便是不可以轻易相信他人。成名的艺人不能有隐私,一举一动都在远红外摄像器材监控下。想要保护私生活,必须时刻警惕四周风吹草动。

当时,岳人天真地问了一句:“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就没有新闻价值了吗?”

长谷川社长摸了摸他的头,笑得意味深长:“岳人,大众对八卦的兴趣就像血蛭,永不餍足。你给他一点,他会要求更多,明不明白?”

相田久让将一直紧握着的手机交还红发青年,看着他迫不及待察看有无新的短讯,忍不住再次劝说:“岳人,和忍足君的关系,一不小心会变成丑闻。请你慎重考虑。”

“只有这件事我绝不答应。”入行之后,他一直听话地接下所有通告,多苦多累都没半句怨言。唯独与自己的同性恋人分手问题,向日岳人坚持己见,不理会相田苦口婆心分析利弊,还振振有词用“社长都没有反对”作为自己的辩护词。

有一句话相田不敢告诉岳人,不能让这个曾经受到伤害的孩子再度觉得自己被人愚弄。长谷川雄二冷漠的话语言犹在耳,他说:“丑闻,要等到快过气的时候再利用一下,赚上最后一笔。”

围绕利益运转的社会,人同样是被贴上价值标签的物种,同宠物店的波斯猫、贵宾犬最大的差别也许不过是高等与低等之分。

收件箱里有刚收到的短讯,来自忍足侑士。岳人不理会相田郁闷的表情,跳开两步仔细看内容。

“凤和穴户出了车祸……亮,亮死了……”寥寥数语,仿佛在红发青年耳边响起晴天霹雳,四周刹那变得异常安静。

琥珀色的眼睛茫然看着现场工作人员转过头诧异地看了看自己,茫然看着相田久让摇着自己的手臂嘴巴动得飞快,茫然看着远处悉尼大桥顶端如瀑布般飞泄而下的烟花,犹如末日之前盛世狂欢。

他的听觉恢复了,从相田的询问中明白过来方才那个惊声尖叫正是出自于自己。岳人张开口,半晌才吐出微弱的声音:“我最好的朋友,他死了。我要回家和侑士在一起。”

忍足侑士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憎恨直线,那条绿色的平滑的没有一丝波动的直线似乎在大声嘲笑医学的无能,以及人类希望的脆弱。

胸外心脏按压、静脉注射强心针、呼吸兴奋剂、心脏电击……他所有的努力一次次被宣判失败,一向以冷静超脱形象示人的忍足失控的模样让旁观者胆战心惊,害怕他会就此精神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