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网王/AT同人)寂灭(52)

两个星期,他知不知道自己会担心?失去他怀抱的温度,梦魇在清冷的夜里会跑出来折磨人,他忍心将他放逐到无尽的黑暗?

忍足说过恋爱使人变得坚强的同时也让人脆弱,甚至产生依赖心理。修长的手指翻转了相架,手冢国光告诉自己今后必须要习惯——迹部景吾不在身边的日子。

教练普拉特在迈阿密等他,昨天除发给他一份详细的体能训练计划之外,又问了一次什么时候能与他会合开始针对性训练。五月的法国网球公开赛将是手冢在国际网坛的处子秀,他有一大堆事情要做,而不是像个傻瓜一样在东京等待迹部回家。

手冢在漫长无边的等待中抽了一天时间帮忙不二周助搬家。他在早稻田大学附近租了一间公寓,和观月初比邻而居。

他并非多管闲事的人,三年间断断续续听过一些关于不二、观月、佐伯纠缠不清的传闻,他都当作流言蜚语处理。以他对不二周助的理解,相信天才比谁都明白自己的感情归属。眼下,似乎尘埃落定了。

不二笑眯眯地看了眼粉白色的墙,仿佛视线穿透薄薄的墙壁落到了房内那人身上。他手里摆弄着仙人掌,云淡风轻道:“是不是很有趣呢?”

手冢以沉默回应,解决感情问题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指尖轻轻触碰仙人掌金黄色的刺,痛楚从指端传递到大脑,一丝疼痛自心底蔓延。不二周助一直用微笑面对世界,因为不在意得失,才能够轻松笑看风生水起。

抬起眼睫,冰蓝瞳仁凝望手冢国光俊美的侧面,淡淡笑言:“手冢,你曾经问过真正的我在哪里,是不是无法看见就没有安全感?”

侧过头看着不二周助,他没办法回答。真正的自己,只能让最信任的人看到,如同他和迹部。

回到公寓,失踪了近两星期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终于出现在玄关,手冢的心情豁然开朗。加快步伐走到客厅,果然见到身穿名牌衬衣的华丽生物俯卧在沙发上翻书。

听到他的脚步声,迹部景吾漫不经心问候了一句“回来了啊”,悠闲的态度像是根本没做过不告而别出门远游这样不负责任的事。

“嗯,回来了。”放下了心,一时反而找不到要问的话,怔怔瞧着他对自己挑起魅惑的浅笑。

迹部抬起手,朝他的方向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手里的东西在空中画着抛物线向手冢国光飞去。他张开双手,稳稳接住。

丝绒垫子上躺着一块手表,他没看到诸如Patek Philippe、Vacheron Constantin之类代表奢侈尊贵的Logo,这份礼物出人意料的朴实无华。

迹部景吾走到他面前抬起手腕,一块一模一样的手表赫然在目。他指着表上十五分位置处附设的圆形表面说道:“这个,是格林威治时间。”

手冢一言不发卸下腕表,将礼物戴上,淡金色表带与他白皙的肤色十分相衬。他的手伸过去,两块手表安静地靠在一起。

“不论在哪个角落,爱和思念的时间一样。”华丽音色,一字一句将誓言钉入手冢国光脑海。此后他穿梭于世界各地,每到一个比赛地便要调整时差,只有那一方绛紫色表面的格林威治时间永恒不变。

爱和思念的时间,在全球任一时区等长。

他即将启程去纽约斯特恩商学院主修经济,他即将踏上ATP征程,人生旅途从这一刻分开航行。

清冷男子的手臂环上他的颈项,柔软嘴唇辗过浅褐色的泪痣。低沉磁性的声音尽管贴了严肃的标签,但他说出的话却分外旖旎挑逗。

“景吾,我们做爱吧,真的没关系了。”

温柔地进入恋人身体,在他压低的呻吟中逐渐加快律动速度,海蓝色的凝视把噩梦打散成碎片,化作宇宙微尘。

视线交织,缱绻缠绵。

茫茫海天,航线的终点一致,世上唯一的目的地。

迹部景吾离开日本的具体时间只通知了忍足和桦地两人,因而也只有他俩前往机场送行。他的行程对外界保密,并婉言谢绝友校网球部提议的饯行会,和半个月前手冢国光的离开天壤之别。

这个男人煊赫地度过整个少年时代,临到离别之际却一反常态低调行事,着实能让所有认识他的人大吃一惊。忍足侑士坐在计程车内想了很久,直到抵达成田机场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他一直相信死党是那种即便死亡都必定追求轰动效应的人。

川流不息的人潮中,迹部景吾安静地坐着,似笑非笑旁观悲欢离合。褪去残留的青涩,精心教育养成的优雅魅力施展得淋漓尽致,他忽然让忍足觉得陌生。

忍足侑士习惯了他一呼百应的号召力,习惯了他不给对手留情面的嚣张挑衅,习惯了他恶人面具覆盖下的温柔内心。眼前这个笑容温文尔雅的迹部景吾他不认识,仿佛被磨平了棱角,学会用彬彬有礼将彼此的距离拉开至安全地带。

如果,连迹部景吾都不得不改变,其他人又会变成什么样?迹部叮嘱桦地小心提防被人欺骗的话语一字一句送入忍足耳中,他握紧拳头才勉强控制不让悲伤溃堤。这家伙,只不过是去纽约念商学院,干吗说得像生离死别?

身高一米九十的大个子哭起来像个小孩,忍足也不由鼻子发酸。想来迹部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桦地崇弘比岳人更单纯,而他的身高优势对于心怀叵测者又具有极大吸引力,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会被坏人利用。

“忍足侑士,大家就拜托你了,嗯?”对桦地交待完毕,迹部景吾转向墨蓝头发的斯文男人,得到对方轻描淡写的揶揄:“真不华丽啊,迹部。”

的确,不符合迹部景吾的美学。他勾起嘴角轻轻一笑,海蓝色眼眸被无奈逐渐占领。忍足侑士想起自己决定从医前经历的挣扎,镜片后的眼神同样阴郁。

“我该走了。”迹部看了看手表,弧线优美的嘴唇吐出的词句预示着分别迫在眉睫。忍足一时间找不到词汇,不知道此刻的告别需要华丽的舞台,还是最简单的“一路平安”。风流倜傥若他都无话可说了,更别提本就寡言少语的桦地,两人怔怔看着迹部景吾离座、举步前行。

走出十米,身穿Gucci外套的男人停下脚步,转身望着自己的同伴。举起手,高高举过头顶,华丽地打一个响指。“你们,都要像本大爷这样,活得比太阳更光辉灿烂。呐,Kabaji?”

“Wusu。”

忍足的眼眶被热流不断刺激,十分丢脸的让一滴眼泪路过了脸庞。淡淡微笑着起身,他朝光彩照人的迹部景吾比了一个OK的手势,无声承诺:我会代替你守护朋友。

他挥挥手中的机票,做了以往每次比赛前榊教练的招牌动作,彰显个性的泪痣飞扬跋扈。迹部景吾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忍足侑士在冷漠东京等待重逢:等候迹部、手冢、凤,以及远去时光中所有不能忘记的感情。

第二十七章

2004年9月,美国网球公开赛正如火如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