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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AT同人)寂灭(36)

这样的他,没有资格回到忍足侑士身边。

忍足睡得极不安稳,当然这么睡没几个人会觉得舒服。他的脖子不小心扭到了,遂挺起身动了动颈项,在瞥见空无一人的病床时头脑倏然清醒。

浴室里有水声。他转动门把手,发现门被反锁。忍足升起不详的预感,他用肩膀撞了撞房门,反作用力把自己弄得很疼,门却是岿然不动。

忍足立刻用内线电话通知保安拿备份钥匙来开门。保安主任本田拿着一大串钥匙亲自过来,一把把试过去,好不容易打开了浴室的门。

氤氲的水汽扑面,立即模糊了镜片。忍足侑士摘下眼镜扔到洗手台上,敛去笑容的俊美面孔与平素斯文温和的形象比较,无端让人心生怯意。

“侑士少爷,我先告退了。”本田放下钥匙忙不迭告辞,看着少年匆忙凌乱的脚步,揣测他根本没听到自己说了什么。

浴缸里的水漫了出来,大理石地面浸水后湿滑无比,他差一点摔倒。鲜艳的红发漂浮在水面上,忍足觉得自己的心跳近乎停止。

伸手进水里抓住向日岳人的胳膊,将沉在浴缸里的他拉了起来,他的心这才定下。

“放手,放开我!”岳人晃着手臂扭动身体反抗,试图脱离忍足掌控。见他不肯放手,他泄气地停下挣扎。“你不可能永远跟着我。”向日岳人决绝地开口。乍然被拉出水面的瞬间,他曾想用手遮掩伤痕,现在索性大大方方将赤裸的身躯展现在他眼前。

白皙的胸膛,有烟头烫伤的水泡,有指甲的抓印,还有——刺眼的吻痕。他目光冰冷,直视俊雅少年。“看到没有,这个身体有人抱过了,不再属于你忍足侑士一个人。”对不起对不起,侑士!红发男孩在心底悲鸣,心里像下着滂沱大雨。我讨厌自己,讨厌背叛你的岳人。

“如果让我难过你就能好受些,继续说吧。”忍足深邃的眼睛一瞬不瞬回视岳人,神色平静。

年龄上他比他大了足足一个月,看上去却像无理取闹的幼稚小孩。岳人抬起腿,撩起一串水花,踹上忍足小腹。他的跳跃能力出类拔萃,双腿比常人更有力,忍足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自然而然松开钳制岳人的手,按着腹部痛苦地弯腰跪倒在地。他的视线不曾移开,依然凝望着他。

“不要这样看着我!”岳人声嘶力竭大吼,双手揪住忍足的衣领,用力将他推倒。“忍足侑士,我有反应,你知不知道?对你之外的人,我也有反应!你让我死了算了!”

少年沉下了脸,仿佛赛场上决定反击那一刻凛然如刀锋出鞘。他迅速站起来,抬手扣住向日岳人的腰,将他赤裸的身体压上光滑的墙面。

“想死的话,为什么打电话要我救你?”他冷冷提问,长腿一伸踏进浴缸。“既然你不要命,就给我!”

“放开……”声音消失在忍足口中,挑逗的舌卷起他的舌头,放肆吮吸。岳人喘不过气了,恐惧之色浮现在澄澈的眼眸。

他移开嘴唇,带出些许牵连的银丝,配上两人低沉的喘息,情色暧昧。

“是这种反应吗?”他挑了挑眉毛,魅惑嗓音恍似浮在弥漫的水汽上。顺手一扯,衬衣扣子掉落入水,性感胸膛袒露在他面前。那些缠绵的夜晚,红发少年对他的诱惑毫无抵抗力。

薄唇覆盖了他的伤痕,轻柔的吻游走他全身。他用力抓住墨蓝色的发丝,身体颤抖如风中之叶。“停下,忍足侑士,你给我停下。”

仰起头,少年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你的命属于我,连你的身体也一样。”

几年后,当向日岳人回想起说着这句话的忍足侑士,他相信就在那一夜忍足给自己下了魔咒:他,接受不了别人的拥抱了。

失去“迹部”这个姓氏背后的财力势力支持,迹部景吾会变成什么样?

在以前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将财团实力推向巅峰。但现在,严峻的现实摆在三个月后即将年满十七岁的少年面前。

既然已任性走到了这一步,他不允许自己退缩,迹部大爷华丽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收录“屈服”这个词汇。

连线瑞士银行登陆账户,迹部将自己名下的基金调入另一个秘密账号,是和手冢国光的联名账户。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到键盘旁边,他侧抬起头冲手冢笑笑,示意他看屏幕上显示的账户金额。

“密码是104715,我和你的生日,以及15岁的相遇。”迹部景吾详细解释,相信能把历史年份记得一清二楚的手冢绝对不可能忘记。

手冢国光看着显示器,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现在的身份已是百万富翁了,并且货币单位是US$。这个过程仅用了几十秒钟,换作常人必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但他却依旧面无表情,连声音都和平时一般无二。“景吾,非要带走这些钱不可吗?”

他闻言一窒,端起咖啡杯不甚华丽地叹了口气,坦率承认:“本大爷过不惯平民生活,至少在目前。”

手冢不再多言,拍拍恋人肩膀当作鼓励。他们在医院计划好了今后的战略,先从摆脱迹部家族的控制开始。两人一致认为迹部的家庭相对而言比较难搞定,可惜未来的事实却证明他们预测错误——手冢的家人平时再怎么喜欢迹部,依然不能接受他们是同性恋。

“国光,你原谅我了?”迟疑良久,迹部景吾终于提起这次冷战的中心问题。虽然在医院手冢放下了身段主动和解,他仍旧患得患失。看来自从遇到这个名叫手冢国光的少年,迹部大爷注定要和华丽耀眼的人生宗旨渐行渐远了。

他微微摇头,目光柔和,不像那天决绝得全无回转余地。“我还是不能认同你的方式,不过我会试着去了解是否必须采取这样的终极手段才能了断。”手冢国光语速缓慢,尽力想让他明白自己的用心,“景吾,答应我一件事。无论你做了什么,我希望你都能说一句‘我问心无愧’,这就够了。”

问心无愧,看似简单的词汇却有千斤之重。一旦答应,他就必须遵从这个社会最普遍但也是被强权践踏次数最多的美德——正直、公正,否则就是背叛了手冢的期待。

迹部咬着弧线美好的嘴唇,湛蓝眼眸凝视少年表情严肃的脸。这或许是手冢国光给自己的最后机会。在高尚与卑劣的岔路口,若不能同行,便是分道扬镳成为陌路。

“本大爷的血液里,恐怕找不到善良因子了,嗯?”挑高的尾音,带着对自己深深的嘲讽,“我不能用谎言承诺你,国光。做坏人比较适合本大爷。”

黯然神伤的迹部景吾,让手冢国光不舍。他是不是逼得他太紧了?手冢默然,想起前些日子在摄影展上遇到不二周助的情形。当时他们站在摄影师的自拍像前,笑如春风的少年说道:“手冢,偶尔站在别人的角度看待事物,才能看到最完整的世界。有时候,我们需要审视镜头里的自己。”他在这一刻恍如梦醒,审视名叫手冢国光的男人:他是否一直在强迫迹部接受自己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