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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AT同人)寂灭(35)

耳机里同时传来异常声响,微弱的,像是距离很远。他屏住呼吸,布满血丝的双眼随着飞速驶离的Yurikamome号变得热切起来,是这里!岳人的手机就在附近!

电量耗尽,自动关机。忍足侑士在桥上飞奔,把全部的希望赌在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向日岳人在等着他,他还不能被击倒。

零点,彩虹桥的景观灯熄灭了,刹那黑暗笼罩。忍足侑士沿着公路奔跑,一边周密计算着声音传播的距离。

他在一间废弃的仓库里找到蜷缩成一团的少年——昏迷,可怕的高热,遍体鳞伤。

月光从天窗洒落,照着岳人干裂的嘴唇,他看到深深的齿印以及干涸的血迹,预示着主人遭遇到的不幸。

医生的诊断清楚明白:性侵犯。

迹部景吾回到东京,直奔Oshitori综合医院。加护病房外,手冢国光靠墙站着,面沉如水。十六年的人生,读书、网球之外的世界,还有一个以前不曾体验的名词叫作“罪恶”。

“迹部,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岳人有多惨!”看到他出现,穴户亮跳起来揪住他的衣领,泄愤般大吼。好像他早一点回来,岳人就能避免不幸。

“亮,这不关迹部前辈的事。”凤长太郎拼命拉住穴户,他愤愤不平甩开凤的手,对着座椅踢了一脚。

锐利视线四下一扫,没有看到熟悉的墨蓝色,迹部景吾转向沉默的手冢,看了看他。

“我请医生给忍足打了镇定剂,现在快醒了。”手冢心领神会,回答他无声的提问。

“岳人的父母,通知到了吧?”

他点点头,修长手指往上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他们在病房里。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我们帮不上忙。”

迹部明白手冢国光的意思,强暴带来的伤害绝非三言两语就能抵消,今后的心理治疗任重而道远。这一切将会成为忍足和岳人前路的障碍,要走下去就必须自己克服。

他转过身,“我先去看忍足。”

“我陪你过去。”手冢越过迹部景吾,在前面带路。一前一后,沉默穿行在静谧的医院走廊,消毒药水的味道刺激着鼻黏膜,隐隐有哀戚的呜咽传入耳中。是死神光顾了这里,又带走了谁的灵魂?

迹部景吾忽然加快脚步,从后面抱住少年纤细的腰。“别动,让我抱抱你。”才分开没几天,思念恍如冲绳的海水,澎湃汹涌拍打着礁石,激起姿态各异的浪花。

手冢静静站着,感觉背后的他将头靠上自己肩膀,自言自语道:“总有一天我能保护你,用自己的力量。”

他没说什么,三十秒后挣脱迹部的拥抱走前两步推开休息室的门。“你说得话,他一定能听进去。”微微叹气,承认自己拙于言辞,尤其不懂怎么安慰别人。

迹部景吾垂下手,此刻的确不是解决他和手冢之间分歧的时候。走进休息室,沙发上的少年手抚前额仰望天花板,好像刚从漫长的梦境中苏醒,神情恍惚。

“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冰帝赢了全国大赛。”嘴角勾起宠溺的笑痕,“我和岳人搭档赢了,他笑得非常开心,嚷嚷着打网球很快乐。”翻身离开沙发,忍足侑士站在迹部面前,双手按上他的肩膀。“景吾,为什么,为什么是岳人遇到这种事?”手指痉挛般扣着他,薄薄的衬衣减不了分毫力道,迹部痛得敛眉。

“谁做得,查到线索没有?”他忍着痛,眼角下的泪痣闪着阴郁之色。

忍足摇了摇头,“他什么都不肯说。不管是慈郎还是穴户,都没有用。”回想起岳人清醒后失神自闭的模样,他受不了地闭上眼睛。但这幕影像刻印在灵魂里,无处闪躲。手指抓着墨蓝色的发丝,喉间滚过类似负伤猛兽的哀嚎,平素漠然的眼神燃起嗜血的狂热。“让我知道是谁干得,我会杀了他。”

“你给本大爷清醒一点!”迹部抬起胳膊,一拳击中忍足的脸,恨声说道:“这种人渣,为他陪葬也太不华丽了。”

“你要我怎么做?”他舔去嘴角的血迹,猛然出拳回击,打中他的腹部。“迹部景吾,出事的不是手冢国光,你当然轻松了!”

“可恶!你以为本大爷是冷血动物?”挥出左勾拳,忍足来不及闪避,下巴挨了重重一下。“忍足侑士,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本大爷的心都会痛!你懂不懂,比杀人更狠毒的报复是生不如死。”

站在休息室门口的手冢望着房内扭打成一团的少年,眼神复杂。一直深信迹部景吾有着善良内心的人是手冢国光,不是迹部自己。

他一早就把自己判决为恶人,不择手段亦是理所当然。

“忍足侑士,记住你的责任是守护向日岳人,所以你没有资格给别人陪葬。”跋扈的宣言,华丽傲慢到极点的声音唤回手冢国光的神志。

他慢慢走近,将他的手握在掌心,对上迹部景吾错愕的眼眸。“我的责任是守护你,所以你也没有资格。”

与白天相比,医院的夜晚在沉寂中带有几分诡异。向日岳人小时候最怕去医院看病,停尸房里冰冷的尸体,总是在鬼故事中跑出来吓人。漫漫无尽头的走廊,他常常用一溜小跑快速通过,头也不敢回,像是害怕身后有看不见的怨灵紧追不舍。

他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看到淫乱的影像。丑陋的伤痕是刻在身上的耻辱,提醒他自以为是的代价。

岳人悄无声息掀开薄被坐起来,看了看俯着床沿熟睡的忍足。他听到忍足恳求父母让他留下来照顾他,他把自己藏在被子里,不想看见忍足侑士。

第一个找到他的人,是忍足。

抬起手想抚摸他柔顺光滑的长发,冰帝天才从头到脚每一处都贴着完美无缺的标签。他喜欢忍足墨蓝色的头发和自己的红发纠缠在一起,瑰艳的视觉效果。

手伸出一半,腕部包扎的白色绷带映入眼帘。他的手腕被皮绳勒破了皮,很疼。岳人缩回手,呆呆地看了忍足好一会儿。他蹑手蹑脚从另一边下床,赤足走向浴室。厚实的地毯消去足音,回过头看看,少年犹在沉睡。

姐姐对他说:“忍足同学对你真好,让你住最高级的套房,一直等你醒过来。岳人,你一定要亲自谢谢他。”他不开口说话,家人心急如焚,姐姐想这个办法或许能刺激他。

岳人憎恨自己的声音,恨不得变成天聋地哑。可是他能听见,快感折磨下淫靡的呻吟,那的确是从向日岳人口中发出的声音。

他的身体背叛了忍足,最后竟还厚颜无耻让他来救自己。

你活该,活该被侑士看到这么难看的样子!他肯定不要你了,向日岳人!

赤脚踩上大理石地面,感觉非常冷。他小心翼翼关上浴室的门,轻轻落锁。毕竟是大医院的高级病房,浴室内各种设置与酒店相比毫不逊色。忍足侑士,将来会继承这家医院。

岳人脱下病号服,赤裸裸站在全身镜前。痛苦记忆在目睹深深浅浅的瘀青时一点一滴复苏,他抱住头蹲下身,细白的牙齿死命咬着嘴唇,疼痛仍不能转移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