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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娇靥/妻色氤氲(33)+番外

好吃的东西总会让人心生愉悦,孟元元亦然。许也是饿了,便就端着碗静静进食,不言语,姿态端秀。

贺勘瞅着她吃的好,盯着自己面前的汤碗,似在思忖真有那么好吃?想着,却也舀了一些送进嘴里,还特意在舌尖品了品。

确实,是很好吃。

“你是一路背着这把阮到州府来?”贺勘放下调羹,要说那阮琴重也不重,只是背在身上有些费事,尤其孟元元抱着的时候,总感觉比她半个人还高。

孟元元放下瓷碗,不自觉揉了下右臂:“是。”

那是剩下的唯一一件和家人有联系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弃?而且,她不知道这两年自己模样变化大不大,希冀着万一在某处,父亲或是大哥认出这把阮。

贺勘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想到那日她手臂肿的厉害,不知是不是加重了旧伤:“前些日子忙,等我送走伯父,回头你将家里的事再同我讲讲。”

“好。”孟元元应下,心道今日的贺勘话多了不少。

不过,秦家的事跟他说明白也好。虽说他现在回了贺家,但是秦家的多年养育恩他不会坐视不管,后头还牵扯着秦淑慧。

“元娘,”贺勘搁下筷子,“你的手臂好了?”

乍然问到自己身上,孟元元下意识抬下右臂:“好了。”

实则只是客套的回话,她手臂在红河县撞伤过,后面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带着小姑逃了出来。加上上回秦尤的狠力攥扯,到现在还能觉出不适感,也不知是不是冬天里伤处难养的原因。

闻言,贺勘只是嗯了声,再没问什么。但心底里觉得,她用来弹阮的手终是娇贵,容不得留下病根。

外面兴安敲了两下门,随后轻推开门扇往里看了眼:“公,公子……”

待看清里面两人平静的同桌用膳,心里的惊讶直接表现于脸上,当即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什么事?”贺勘侧过脸,淡淡递给人一个眼神。

不由,兴安后颈一个激灵,觉得公子这眼神很不善:“贺大人让公子上去一趟。”

说完,赶紧低下头退到一旁,心中琢磨,这是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贺勘瞅了眼桌上,菜肴动得少,倒是汤盘下去了不少,再看看孟元元的那只空了的汤碗,心中了然。

他起身,从桌前离开,随后出了房门。

人一走,孟元元也抱起阮咸,准备下船。

兴安连忙过去接过阮来,小心拿着:“风大船晃,我帮少夫人拿罢。”

刚上到一半楼梯的贺勘回眸看,就见着自己的小厮抱着孟元元那把金贵的阮走到过道。唇线一抿,郜英彦可以动,连兴安都可以动,唯独他不行么?

天冷的厉害,尤其是风大,几乎刮得人寸步难行。

下到渡头上,贺家的马车等在不远处的道儿上。兴安顶着风跑过去,麻利的摆好马凳。

孟元元身上一件半旧的斗篷,被风扯得胡乱翻飞,她一手抱阮,一手挡在额上,避免被风沙迷了眼。

“少夫人,刘则昨日来过,让我给你捎话儿,说刘四婶的腰疼好了,你给的药方很管用。”兴安站在马车一侧,帮着拉开车帘。

“刘则来过?”孟元元闻言一顿,一只脚正踩上马凳。转念一想,大概贺勘给自己的那封信,便猜到了一二。

难怪他与自己说了许多,还说回来之后再详细知道。看来,应该是刘则与他将秦家事大体说了。可是自己信上,并没详细提抵债契书的事,那么他那边知道具体吗?

兴安忙点头:“还让我代为问好。少夫人,你这是还懂医术啊?”

“自然不懂,”孟元元笑,这兴安说话总是让人觉得轻快,“以前我父亲的伙计,因为船上劳作免不了伤到腰,就寻到了这个方子。”

当初自己从父母那里学来的点滴东西,如今也算是能帮到旁人。

又说了两句,她便进到车厢内坐好,厚重的门帘在眼前落下,隔挡了外面的光线。

船上,贺勘站于楼阁二层平座,正好将渡头的景致收入眼底,包括那辆渐行远的马车。

阁内,贺滁端坐太师椅,一字字看着手中的纸,上头皆是贺勘提到的流失珍宝,以及现在去处。看到满意处,便是点几下头。对于他来说,知道下落就好办,派人去寻,哪怕花重金也是值得。

“方才的娘子到底是何人?”贺滁将纸叠起,小心收入绣内,眼光往平座走进来的青年看了眼。

贺勘走到人身旁,脑中映出碧色的身影:“孟氏,秦家时,父母为我说的妻子。”

“难怪,是个有才情的女子。”贺滁眼中一抹了然,人都说这堂侄儿克己修身,在府中没有女人。若是养家妻子的话,倒也正常,毕竟男大当婚,人之常情。

下人端着托盘进来,一方精致的长寿枝紫砂小茶炉摆上桌面,炉膛中添着两块热炭,红彤彤的。

贺滁示意贺勘坐下,自己提起桌上相配的寿桃茶壶栽到炉口上:“品茶罢。”

“谢大人。”贺勘颔首,撩袍坐与贺滁身旁。

“没有外人在,不必大人大人的喊。”贺滁一笑,捏着银勺往茶壶中散入茶叶。

贺勘称是,伸手摆好茶盏。几日的陪同,他看出贺家和京城宗家的差距,往年听说也有往来,但不会像今年这样显得密切,更不说贺滁专门留在府中给老太爷过寿。

“伯父去权州任职,可也是三年为期?”他问,也可以说更像是请教。

贺滁欣赏性情谦虚的后辈,会提点一二:“这最终要看官家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起了陆司使?”

听到自己外祖父被提及,贺勘面上无波,只提起已经开水的茶壶:“十年前的事,好多些都已经忘了。”

“天有不测风云,忘了也好。当初官家震怒,你也跟着受了牵连。”贺滁道,不由往贺勘脸上看去,“莫要对家中有芥蒂,都过去了。”

贺勘自在从容,起身来给贺滁倒茶,眼底自来一片清淡:“知道了。”

十年前啊,怎么可能说忘就忘?那可是几十口的人呐!

便随着呼啸的冷风,大船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茫茫在江水上。

孟元元一趟郜家之行,回到贺府时已经是过晌。

风稍小了些,晕黄的日头挂着西山头,随时被吞下去般。

她从小门进来,与这里守门的小厮已算熟悉。进门时,往人手里塞了一包炸果子,当做谢意,对方笑呵呵的接过。

“元娘子。”

孟元元才走出几步,那小厮跑着追上来,小声道:“今日大早,融少夫人院里的人来打听过你,是不是找你有事?”

融氏?打听她?

“我知道了。”她对人感激一笑,和融氏,她自认无甚交情,且上次秦尤的事,跟融氏处置不当关系很大。

很快,沿着走了几次的小道儿,回了轻云苑。

才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的说笑声,其中有一个声音很熟悉,就是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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