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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娇靥/妻色氤氲(120)+番外

他声音略低,额上尤沾着刚才冒出的微汗。

孟元元愣住,所以方才他跳上穆课安的船时,那样的生气。没了以往的冷静自持,带着一帮人像是要强抢一样。

对了,他跳下来的时候还崴了脚,为了不示弱而强撑着。

“噗。”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那些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人做出来的?他也会胡思乱想吗?

说出来谁会信呢?

贺勘另只手抬到嘴边,又是不自在呃咳了两声:“所以,你真的没想跟他走吗?”

他扣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笑,一瞬的发呆,手心里生出些许的汗,想等着一个确认的答案。

“没有。”孟元元回答,简单的就两个字。

“那,”贺勘觉得喉咙不知为何总是发痒,一些简单的话也说得困难,“一起回洛州罢?今儿早上来信儿,淑慧又不太舒服。”

孟元元觉得这人有些得寸进尺,自己说不走,可没说要回洛州。事情不会总那样简单罢?

“找到大伯了?”她问,话去了别处。

贺勘皱皱眉,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是心中已经豁然开朗,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找到了,”他颔首,回答着她,“很快这边的事就全解决完了。”

孟元元心中一松,赌债契书的事终于要解决掉了么?可是心中又隐隐不安,贺勘是秦家的养子,养父母的恩情大于天,万一对秦尤的事处理不当,也是个麻烦。

秦尤杀了人,严重的话得需偿命才是。

这时,兴安小跑着进来,直接蹲在贺勘脚边:“公子,药油来了,小的给你揉揉脚踝。”

兴安一来,两人停止了对话。看着屁颠屁颠的蹲在面前,贺勘恨不得把人揪起来,丢河里去。

等回到秦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后面,祁肇的船大概是停在了某处,或者是等贺勘下了船,他们去船上搜。

路上,孟元元从贺勘那里得知了些关于阿惜的事,不太多,毕竟贺勘实在不是个愿意打听别人家事情的人。不过还是把知道的,全说给了她听。

她越听越难过,一个人的命运被别人抓在手里的时候,该有多绝望?逃不出,又看不到前路。

西厢。

孟元元扶着贺勘坐去床边,仍旧担忧他的脚:“明日还是让郎中来看看罢?”

“不必。”贺勘摆手,忽而笑了声。

孟元元觉得奇怪,便看他一眼:“怎么了?”

“我在想,”贺勘顿了顿,“若是郎中问我,脚怎么伤的,我怎么说?”

闻言,孟元元竟也不觉弯了嘴角,抬手来挡在唇边:“公子因为这个而不看郎中?”

见她笑,贺勘憋了整整一日的闷气终于烟消云散:“我有数,明日就会好起来。”

孟元元弯下身,双手探进床里头,拿着枕头摆好,随后铺开了褥子。

“还是看看的好。”她过了会儿,又道了声。

毕竟兴安不是郎中,筋骨的事儿不能轻看。

贺勘脸一侧,就看见动作利索的妻子:“行,那就听元娘的。”

孟元元手里正抓着被子,闻言动作一顿,随之没再说什么。

两人间静默下来,她半跪在床边,铺好了两床被子。才发现,做了这一切已经很是自然。

贺勘双臂撑着床边,往孟元元靠近了些:“元娘……”

“哒哒”,外面适时传来两声门响。

“公子,周公子来了。”是兴安的声音。

贺勘眉间一皱,往那屋门瞅了眼:“大半夜的,还真是不挑时候。”

孟元元知晓,周尚一直跟着贺勘查秦尤的这件事,是以人这样晚过来,肯定是因为这个。

“你不用出去,我去看看就好,”贺勘站起来,轻着步子下了脚踏,“先是伤手,如今是伤脚。元娘,我是否该去拜拜寺庙?”

他缓着步子往门边走,左脚显而易见的不能使力。

孟元元从床上下来,看着男人背影:“公子以前不信这些的。”

不但不信神佛,身为仕子连文昌庙都不拜。

“人会改变。”贺勘伸手拉开一扇门,回头看向床边,“先休息罢。”

正屋。

周尚来回踱步几次,才看着贺勘从西厢出来,随后慢悠悠的往正屋这边走来。

他是急坏了,两步迈出去,到了人身旁:“贺兄,你可害惨我了。”

贺勘现在的心情很好,但是面上仍旧淡淡,往周尚扫了眼:“我可把天大的功劳留给你,如何能害惨你?”

“功劳?我一个小小的文吏,又不是都头。”周尚摇头,语气中颇为无奈,“就你走后,那秦尤根本不听我的,死活要找你说话。”

说着话,两人已经到了屋内。

贺勘伸手示意周尚落座,自己坐去对面的椅子:“总归你把他抓住就行了。”

既然周尚能来这边,那代表秦尤已经被控制,不用担心什么。

“呵,”周尚冷笑一声,撩袍坐下,“我现在就怀疑,你是在算计我。你说,秦尤怎么可能保住一条命?你怎么就答应下来?大渝的律法你该懂的。”

律法,贺勘当然懂,只是不抛出保命这一筹码,秦尤指不定鱼死网破。

“他在哪儿?”他抓起桌上的茶盏,错开盏盖,刮了下茶沫。

“县衙大牢,”周尚也不瞒着,干脆直接,“我爹说了,不会放出秦尤。”

贺勘点头,这些都在意料之中,毕竟周主簿是要按律法办事,上头还有个知县大人:“这事明日再说罢。”

他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西厢,窗户上映出淡淡的光线,还有一闪而过的身影。

“贺兄,你居然还能笑得出?”周尚探过脸来,清楚看见自己冷冰冰的同窗居然在笑,“你不知道秦尤在牢里怎么喊的吗?他说你,会帮他脱罪,不用偿命。”

“他发梦。”贺勘手里玩着盏盖,敛了笑意。

周尚也跟着嗯了声:“你明年春闱,这些话传出去可不好。依我说,你就别理他。”

“可你忘了,元娘的契书在他手里。”贺勘了解秦尤,人虽然什么都不行,但是并不傻,要不然也不会从赌坊里跑出来,还带上那契书。

那张契书,就是秦尤手里唯一的活命筹码。大声叫嚷吵闹,不过就是想逼他现身罢了。

“我看你是一点也不急。”周尚摇头,亏他大半夜跑过来,有这功夫,在家陪妻女不好?

贺勘给对方敬了一盏茶,神色认真:“周尚,这几日辛苦你了。”

周尚一愣,随即正经了脸色,手过去接了茶盏,眼中微有诧异:“你知道怎么处理就好。”

接着,两人商量了明日要做的事,一直过了一个时辰,贺勘才回到西厢。

推开屋门的时候,桌上留着那盏蜡烛,即将燃尽,低落的烛泪簇拥成独特的形状,宛如晶莹的红珊瑚。

垂下的幔帐,隐约可见里面躺下的人,紧贴着床里。

贺勘走过去,吹熄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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