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妈面上带笑,道声:“那倒是。”
如此看来,和她心里想的差不多。大概是费夫人得知费致远如今与昭昭走得近,这才过来试探。这意思也能听得出来,昭昭不适合。
可话说回来,她整日里呆在香脂铺,什么事情看的清清楚楚,昭昭只是专心在这边上工,万没有招惹大公子的举动。不过,作为母亲的费夫人担心儿子,也是人之常情。
费夫人两句话下来,知道尤妈听了进去,迈步走进铺子的后门:“致远也已及冠,该为他定门亲事了。”
“大公子人才一表,咱抿州府还能找出另一个媲美的郎君吗?”尤妈嘴皮子滑溜,捡了好听的来说。
这话果然受用,费夫人面上一笑:“别的不说,他倒是个有分寸的性子。”
。
这厢,昭昭完全不知道方才费夫人出现,是为了她。正和费应慈坐在费家布庄的二楼。
费应慈前几日定的衣裳,现在已经做好,婆子端着两个托盘摆于桌上,抖开一件让她看。
“怎的做成了竟然这样花哨?”费应慈站在衣裳前,手里摸着衣料。
昭昭坐在凳子上,手里数着托盘上的衣裳,足有六七件。只是去参加一场生辰宴,而且还是不怎么亲近的姨母,这准备的着实有些多。
“换上看看。”她抬头去看费应慈,“我觉得挺好看,你是整日习惯了素淡衣裳,才会觉得花哨。”
费应慈点点头,于是走去了屏风后面,婆子抱着衣裳跟上。
没一会儿,费应慈从屏风后探出头来,手指着桌面:“昭昭,把最上面的衣裳拿进来。”
昭昭嗯了声,拿着那件水红色衣裙,一触手便是柔顺的丝滑,上好的衣料。
她低头看,不止料子好,连每一处的刺绣都恰到好处的精致。她觉得自己有过这样的衣裳,并且布料的名字就在嘴边,偏偏无法记起来。
心中一叹,这失了记忆真让人觉得憋闷。
晃晃脑袋不去想,她拿着衣裳走进屏风内。
里面,费应慈已经换上新衣,大小很是合适,正站在落地菱花镜前照着。
“昭昭,我觉得还可以。”费应慈转过身来,脸儿微红,“就这件罢。”
昭昭看着,觉得确实有点儿花哨。费应慈的长相淡雅,其实清素的衣裙更能衬托出她的气质。
“可以带上两件,万一好有个替换。”她笑笑道。
费应慈点头,上来拉着她往镜前一推,接着拿起她手中的衣裳一展,披盖在她的身前:“这件是给昭昭你的。”
“我?”昭昭侧脸看费应慈。
“对,”费应慈看向镜中,一脸满意,“你跟我一起去,我自该送你礼物的,就想着干脆衣裳罢。”
昭昭也回头来看向镜中,华丽的衣裙着实吸引人:“那我收下了,以后多做工报答你。”
既然喜欢,她也没来回客气的推脱。
“好,你换上,我去外面等你。”见她答应,费应慈开心一笑,提着裙子从屏风后走出来。
里面,婆子帮着昭昭解着腰带,她自然的平展开双臂,让对方更加方便。接着却是一愣,对于自己如此自然的举动微微诧异,平常女子被人扯动衣裳,不该是躲闪害羞嘛?
婆子手脚麻利,做惯了帮人整理穿戴的事情,很快就给昭昭穿上了新衣,往镜中一瞥的时候,不禁愣住。
“姑娘真美。”婆子由衷道,帮着系好腰带后,便往旁边一站。
昭昭往镜前凑了凑,身上衣裳着实华美,但是头发相对不太搭配,过于清素。她干脆对着镜子重新挽起头发,不做成相配的样子,总觉得难受又不对劲儿。
头发在她的挽弄下,尽数拢了上去,露出一截优美白皙的脖颈。
她重新对着镜子,发现顺眼了不少。想着若是发间缀满金银珠翠,应当更好看,抬手摸摸自己的耳垂,她想起了韶慕送的珍珠耳铛,带上也会好看罢。
想起他,不免想起之前那段不愉快的隔阂……
昭昭在镜前转身,走出屏风来。
外面,费应慈正无聊翻看着桌上衣裳,听见动静便抬头看过去,瞬时愣住。
“昭昭?”
她从桌前起身,眨眨眼睛,再次看去屏风边璀璨的身影。
这时,外面有说话声,费应慈回神,两步跑去门边,一把拉开门上:“大哥,你快来。”
外头,正好费致远经过,手里拿着掌柜给的物册,突然被小妹拉住,也就顺势迈步进了房来:“怎么了……”
他也看见了那边艳丽张扬的少女,一瞬的愣神,未说完的话音在嘴边消散。
“大哥,你看昭昭,”费应慈瞪大眼睛,“多好看!”
费致远回神,眼神亦是收敛些许,可心中仍觉惊讶。他是知道这个女子生得极美,可是没想到稍稍装扮竟是无比夺目,隐隐的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昭昭被兄妹俩盯着,有些不自在:“我去换下来。”
“别别,”费应慈跑过去,抱上昭昭的手,“真的好看,是罢大哥。”
好似怕昭昭不信,费应慈询问门边的费致远。
“嗯,”费致远温和一笑,自然走进房来,“正好,说下后日去河下县的事罢。”
可能怕昭昭觉得不自在,他岔开了话题。
如此果然奏效,费应慈拉着昭昭坐回到桌前,开始商议后日的启程。
其实事情俱不用费应慈来操心,费致远早就安排好,只是定好出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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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准备出发去河下县。
昭昭告别了钟伯,上了费家的马车。费应慈等在里面,和以往一样包裹的严严实实,从厚实的斗篷下能看到,她穿了那日挑好的衣裙。
马车前面,费致远骑着马,俊秀郎君,一表人才。
“大哥应该不会进县里去,大概离着几里地的岔口,咱们和他分开。”费应慈说着,手里抱着个袖炉,“他先去把货物送出去,等回程时去下县接咱们。”
昭昭掀开窗帘子往后看,后面还跟着几车货物:“这样倒是安排的正合适。”
不愧是商贾大家的公子,什么事情都能办理的妥帖舒服。
说起自己的堂兄,费应慈眼中有些得意:“我伯母最近在帮他留意亲事,可我觉得他好像并不上心。”
关于别人家的家事,昭昭向来不愿多插嘴,所以费应慈说,她就听,间或着点下头。
这时,有人从外面敲了敲车壁,接着费致远的声音传进来:“小慈。”
费应慈掀开窗帘,看出去:“大哥,还有多远?”
“快了,”费致远透过不大的窗口看进去,自家小妹身后露着昭昭的半面身形,“路上无聊,这些给你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