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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跪安吧(15)

简单找了个理由,他不想过多说关于昭昭的事,便转去回京的话题,提醒魏玉堂路上小心,并拿了立县牙婆那些人被杀做例。

如此果然奏效,魏玉堂跟着叹气,道声这些贼子猖狂。

不便在此久留,两人站着说了几句,韶慕便提出告辞,与对方道了别。

等从那大门的光亮处走出,到了墙下,韶慕一把攥上昭昭手腕,带着就走。

“嗯……”昭昭小声惊呼,身形被拉了一个趔趄。

没反映上来就被拉着走,她下意识跟着小跑,差点儿踩上裙裾。好容易稳住,她抬头去看韶慕,只瞧着他挺直的后脊,步伐不停,甚至越发的快。

“你慢些。”她被这样拖着走很不舒服,手也试着往回抽。

可是韶慕好似没听见,兀自大步往前,手里那点儿想挣开的力气,实在不足为道。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她还是她,身子娇气得哪有什么力气?

直到拐过一个街口,他明显感觉到昭昭已经跟不上,拖着步子慢慢沉重。

“我走不动了,你别拉我。”她话里带着鼻音,细细的手腕还是想抽走。

不知为何,韶慕在她的声音中听出了几丝害怕,随后脚步顿住。

可是他停下的太过突然,后面的昭昭脚下没来得及收,直接撞上他的身侧,小巧的鼻尖撞疼,眼中迅速浮出一层水雾。

她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仰起脸:“大人要做什么?”

真是奇怪,有话不能好好说,这样大力的扯着走,把她当小鸡仔一样拎着吗?

黑暗中,无法看清韶慕脸上神情,他也不说话,只是就这么盯着她。

昭昭还想说什么,话到了舌尖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她察觉面前的韶大人生气了。

“说的话你总是听不进去,是罢?”韶慕薄唇轻启,请冷冷的送出几个字。

稍一思忖,昭昭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她该在客栈等着,可现在她拿着信来找魏玉堂。

“其实,我自己过来也一样。”她声音轻轻,左右都是要走,有何不一样。

韶慕一噎,的确是他说送她走,她留下的信也说得明白,说不想再麻烦他。可这并不是麻烦的问题,是她的身份。

“先跟我回去。”他手上力道一松,那截细柔的手腕便立即抽走离去。

昭昭站着不动:“那京城呢?”

她的疑问,韶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之前他急于送她回京,忽略了一些问题。

从平常人来说,久别回家是一件喜事,可问题是她死而复生,失忆失踪数月。她回去,会面对什么样的处境?皇帝会否认她。

她从小娇生惯养,受尽宠爱,顶着一个大渝明珠的桂冠。所以,这颗明珠绝不可能有瑕疵,她该永远明亮,哪怕是死去。

就像之前她与他提了和离,明明白白一张和离书,可是皇帝并没有提及,后来她传来死讯,这件事更是像没发生过一样。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丧妻。

因为事关皇家的颜面。

想到此,韶慕轻了口气:“回京的路,年底不安定。”

“嗯?”昭昭揉着自己的手腕,眸中带着疑惑。

一番快走,她蒙盖在头上的长巾已然脱落,松松缠落在肩上,彻底露出那张精巧细致的脸蛋儿。

韶慕单手背去身后:“魏公子一行会带不少东西,恐招贼人。若是乱起来,没人会顾上你。”

他这也算找了个借口。

如若她此时回京,大抵是两个结局。一个是被永远藏着,不再露面,和幽禁无异;另一个便是赐死……

因为现在,他无法知道皇帝的心思。只能看以后有没有可能,找机会试探。

寂静空旷的街道上,是一高一矮两条身影,相对着站立。

“大人,”昭昭抬起脸去看韶慕,声音中仍旧带着狐疑,“你为何对那魏世子说,我是你的表妹。”

“咳,随口说的。”一声冷风,韶慕差点被呛到,抬手挡在唇边轻咳一声。

她是公主,不能说她是他的丫鬟;两人曾是夫妻,称小妹也不合适。只能用表妹。

昭昭嗯了声,没再多问。

两人一起往回走,韶慕走在前面,不时拿余光去看身边的女子。她轻柔的发丝被风吹起,他不觉缓慢了步伐。

轻微脚步声被风带着吹出老远。不知不觉,已经看到了客栈。

钟伯正等在门外,一盏灯火亮在他身后,老远也瞅见了他俩,迈步朝着走来。

“昭昭。”韶慕脚步顿下,侧过身来对着昭昭,风扯着他的袍角。

“跟着一起去抿州罢。”

第11章

听到会带她一起去抿州时,昭昭双眸发亮:“真的?”

“真的。”

“嗯。”昭昭深深点了下头,唇角笑开,所有的寒冷在此刻消散。

韶慕心中也轻松了些,困扰多日,如今也算做了决定。至于她的身份,还是瞒住罢,立县牙婆被杀总有古怪,而且她知道了自己身份,恐怕会更麻烦。

“走罢。”他转身,迈步踩着石板路前行。

昭昭笑笑,跳着步子追上他,蹦哒哒的像一只小兔子。

钟伯迎了上来,见着两人一起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自然免不了数落昭昭两声,说她瞎跑,然后就急忙慌的往回走,说去准备晚食。

昭昭和韶慕一起上楼,各自走到自己房门前。两人房间相对,同时推了门扇,又同时迈进门槛。

“大人,”昭昭回身,见着韶慕正要关门,唤了他一声,“是明天上路吗?”

韶慕门关了一半,透过缝隙看见少女明媚的脸:“是。”

这天夜里,昭昭睡得很安心。迷茫了很久,现在似乎找到了要走的方向,有些东西也明朗起来。

先治好自己的失忆,只要记起以前的事,一切就迎刃而解。

她在床上翻了身,外面冷风呼啸,窝在暖被里着实舒服,呢喃一声:“肯定能好起来。”

一宿的冷风肆虐,次日阳光明朗,盘踞在空中的阴霾重云被吹散干净。

昭昭才从床上起来,房门便被敲响,走过去打开,是钟伯站在外面。

“昭昭,来换套衣裳,”钟伯手里捧着两件新衣裙,往前一送,“先前那套别要了。”

昭昭手里接过,柔软的衣料落在掌心上,只一试便知和先前那件好出太多。颜色新鲜了些。

“真好看,谢谢钟伯。”她冲人甜甜一笑,眼睛弯成两条月牙儿。

钟伯摆手:“我哪里懂?是大人让掌柜娘子准备的。你这丫头,既然穿着不舒服,怎么不说?”

昭昭往旁边一让,想请人进屋:“你们对我已经很好,衣裳只是不合身,别的也无碍。”

要是在立县没碰到韶慕和钟伯,她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

她说话乖巧,哄得钟伯开心,于是感叹一声:“跑了一趟另州,可最后还是要带你去抿州,有些事儿我看就是注定的。”

“只要别耽误大人行程就好。”昭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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