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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病得不轻(125)+番外

无力的纵容和配合,苏尧暗暗咬了咬嘴唇,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那素衣丫鬟还在门外守夜,她不想要被那一根筋的姑娘将这隐秘听了去,没想到却越发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人撬开她紧咬的牙关,纠缠又退出,迷醉诱惑的声音在呼吸紊乱的绮靡室内响起,“阿尧,难道你不想要我?”

随着苏尧妥协似的一声“想”,最后一根理智的神经彻底断裂。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苏尧头枕着叶霖的半条胳膊和肩膀,长发被汗浸湿成一缕一缕,抬手覆住自己的眼睛,为自己方才的放浪形骸懊恼,想到叶霖方才的疯狂简直又登达一个新高度,不免有些纳闷,欢愉过后的声音还有些妩媚缠绵,娇声道:“你同顾扶风谈过了?”

能叫他如此失控疯狂的事,多半是同她的安危有关,想来谈话的结果也不是什么令人满意的答案,这人才会如此吧。

叶霖低头吻了吻怀中的爱人柔软的发心,目光望着床顶的流苏坠子,脑海里发浮现的却是傍晚时同顾扶风交谈时的画面。沉默了片刻,叶霖渐渐开始讲述关他与顾扶风交谈的有关醉红尘的情形。

“未见陛下前,顾某很难想象,娘娘竟会……”会反戈帮着叶霖将封策扳倒。那时候他看在眼里的苏瑶和封策,可都是非卿不可,苏瑶为了以防万一甚至管他要了那药……可这样的疑惑也只能说到这儿了,顾扶风只点到为止,执杯饮茶,静静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叶霖也不愿再提,只一笑了之,顾扶风何等才惊绝艳之人,他并不想同这人过多的提起苏尧的事情,只道:“我此番来意顾大人已知晓,阿尧当日一时冲动服下醉红尘,只图一死,自然无话。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当日顾大人可赠予阿尧醉红尘,今日是否也能供些后悔药?”

顾扶风早在接到苏尧的书信时便知道了她们的来意,只是没想到叶霖全然不曾客套寒暄,开门见山直抒来意。要知道这世上从不曾有什么后悔药可买,若是真有,他何不自己先用了。

“醉红尘自配制出那日便无解,世人皆知,陛下还执着于什么呢?”

那人只是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必定会有办法,只是还没有找到罢了。”

顾扶风见他如此固执,摇头叹了口气,忽然起身去书房的里间拿出一个盒子来,房子桌上道:“家父在世时曾钻研醉红尘一毒,说其也并非毫无解毒的希望,只是从未有人成功过,不知道陛下肯不肯试一试。”

叶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顾扶风这才将那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一水儿的小瓷瓶子,满满当当在盒子里码着,少说也得有二十几瓶。

“家父曾说,这醉红尘夺得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人的意志,中毒者毒发时往往会沉浸在求而不得的幻象里,渐渐分不清现实和虚幻,而将梦境当做现实,从此一梦不醒。但凡中了醉红尘的人,皆不是毒入骨髓,而是身体衰而死。”

说到这儿,顾扶风将那盒子朝叶霖一推,道:“若是娘娘有朝一日毒发昏迷,每日为娘娘服下此药一颗,可保娘娘续命。”

续命,却不是清醒。叶霖听的明白,点点头将那一盒子的丹药看了个清楚,追问道:“命是续了,只是不知阿尧药如何才能醒来?”

顾扶风摇摇头,“家父认为,若是看破了幻象,中毒之人便可醒来,醉红尘也就失去了作用,可从古至今,还不曾有人看破过幻象。”

醉红尘,醉红尘,一醉红尘,永世不醒。便是因为那幻象是心之所向,这才难以看破。若是梦实现了,谁又会在乎真实与虚幻呢。画地为牢,原是这样。

“这一盒子的续命丹药便送与陛下,也不枉陛下千里迢迢而来。娘娘曾救扶风一命,扶风感激不尽,只愿这续命丹药能为娘娘争取一线生机。”顾扶风将那盒子直接推到叶霖面前,道:“只是家父已逝,这续命丹药的方子也不曾有,如今这些只是三年的计量,偌三年以后娘娘仍不醒……陛下只怕只能另做打算了。”

顾扶风有时候也会想,也许他父亲根本没有想过解掉醉红尘,研制出这样一种丹药,名为续命,实际只不过是在延缓中毒者生命的远去。从没有人看破过滚滚红尘,这本不是醉红尘的解药,是给中毒者身边人的解药,是给他们一个能够接受重要的人离去的时间。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其实爱情也一样,面对一个再也不会哭笑再也不会醒来木偶人,又有几个人真能义无反顾地追寻非卿不可的虚幻浪漫?

☆、第99章 冬至

叶霖并不想同苏尧再隐瞒些什么,沉静片刻也就一五一十地同苏尧说了,包括顾扶风对醉红尘的束手无策,包括那续命的药丸,包括顾南山曾经断言只有看破幻象才能解除醉红尘的毒。

苏尧垂下眼睫。

原来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前世她一意孤行求了徐慎言带她离开,还是今生她坦言同叶霖一道远行求访,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没那个福气,这可惜了穿越一世,重生又一世,遇上这样一个叶霖,却没有福气同他长相厮守。都说帝王的诺言做不得数,就算是当年盖了金屋子藏起阿娇的武帝,最后不也变了心么?可苏尧没有机会去验证叶霖的诺言了,老天给了她两次机会,却没有给她一生。

一切的语言似乎都成了累赘,苏尧觉得这个时候再说什么都太过苍白无力,唯有回身吻上那人的脸颊,任撕裂的心在情动的漩涡里起伏。

苏尧虽是随性大胆的人,可对情爱实则没有太大的渴求,又或者是他嗜她如命,索取太过频繁,总之除却苏尧醉酒那一次的疯狂主动,往日里每每有关□□,苏尧都是被动接受的那一个,何曾像今日这样率先挑拨起来。叶霖是禁不住苏尧的一点甜蜜的,只一个简简单单的吻,便足以叫他痴迷,顷刻间天旋地转,已经将那人重新压在身下,闭上眼深吻上去。

一只胳膊紧紧地环上他的脖颈,叶霖一僵,睁开眼,幽深如深渊的墨色眼眸对上那一双澄澈见底的眼睛,没来由地感觉出那人目色如水波光盈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情动的脸看,竟有些许的困窘。叶霖知道这时候的自己脸上的神色一定是毫无理智的沉迷与疯狂,苏尧这样目不转睛地看他,叫他有些不好意思。

“阿尧……”

“没什么,”微微抬身在那人嘴角吻了一吻,苏尧微笑着解释道,“我只是想要好好将你记住。”

好让她在漫长的梦境和紧随其后更加漫长的死寂里能时时回忆起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人,曾给过她这样一份生生世世都难以忘怀的爱情。

苏尧不要什么转世轮回,她只要现在,奈何桥上的忘情水太苦,她只要这一世潇洒痛快。

是毫无克制的放浪形骸淋漓尽致,苏尧已经不知道时光的流逝,只能看见眼前这个人浸透着汗水和些许泪水的俊颜。这是一个天下最冷情的帝王,自幼独自一人在冰冷的东宫长起来,就算一次一次地被伤害,也咬紧牙关只让自己更加强大,却从不肯流下泪水。就是这样的帝王,为她流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