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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可撩(重生)(48)

好奇之下,姑娘们争相问为何,那姑娘说:“听说他现在成日里养花遛鸟,读书什么的一概不理了。”

许知瑜轻轻摸着手炉,没有应话。若不是她们提起来,她其实都快忘了周熙这人,现在再提起来,心里也没什么感觉。

“你这么说,我想起了,宰大人家的公子,也成日里不出门,听说他一出门,就有人盯着他打,实在是好笑!”

“对呀,那打人的身手灵活,打完就跑,京兆府半个人影都抓不到,倒是搞得宰公子成日惶惶。”

说完,那女子还扮做害怕的样子,引得周围一圈的人儿都忍不住笑起来,许知瑜也笑,过了会儿,忽然觉得宰这个姓氏有些熟悉。

她们转而又说,宰尚书的好日子到头了,京中都在猜,陛下有意让苏华风上任吏部尚书——吏部侍郎卸任后,是苏华风接过手,由刑部侍郎迁至吏部侍郎,虽然官阶一样,实权却大不相同。

许知瑜想起方才苏华风的模样,端的是意气风发。

她笑了笑,又仔细一想,原来这宰公子是宰尚书之子,当时欲向许家提亲,被苏华风赶跑了。

想起往事,她轻轻叹了口气。

太监尖锐的声音自外面传进来,唱着皇上驾到,皇帝直接去正殿,但在偏殿的世家子弟也要跪好行礼,等皇帝恩免。

免礼的唱声还未起,偏殿内一片安静。

许知瑜隐隐听到了戏台上传来拨弦敲鼓的声音,显然是快开唱了。

“免礼——”太监的声音,与戏台上的唱声合在一起。

许知瑜站起来,朝戏台上看,台上有一红衣女子,还有两个青衫下人。

柳詹士家的姑娘小声说:“这出戏,是《苔痕绿》,哎呀这样的日子里,干什么唱这出戏呢?”

“苔痕绿?”许知瑜好奇,问到。她甚少听戏,于戏曲上了解较少,不知道什么时候京中开了这样一出戏。

柳姑娘说:“你且听听,这出戏很好,只是戏里的徐家女,一开始也太苦了些。”

许知瑜起了些兴趣,她眺望着那处,分辨出红衣女就是徐家女,戏一开始,就是下人在劝徐姑娘三思。

徐家书香门第之家,因家道中落,急需钱财,红衣女道:“唐公子的礼做得足,不曾轻看我,我便嫁了吧!家中如此,再拖不得。”

前头许知瑜还听得津津有味,可在听到“唐”的时候,她心里微微一惊,这一声,就像一小粒围棋掉在了棋盘上,“嗒”的一声。

许知瑜放下手中长箸,台上那红衣女掩面哭泣,第一幕戏,落。

正殿之中,帝后坐于上首,旁的席位坐着寥寥几位妃嫔,其余就是皇子皇女,只是席间,还有一人,玉面玄衣,正是苏华风。

宴席刚开之时,他就被皇帝叫了去上首,此时正坐在五皇子旁边,皇帝子嗣间多了个燕王府的义子,到底有些不伦不类,可看皇帝脸色欢喜,皇后也只能暂时掩下不满。

五皇子不过十岁,母妃位份低,他养在皇后膝下,皇后明面上宠着惯着,实际上他到现在三字经里的字都认不全。

而在一旁的四皇子二十余岁,是皇后所出,品性良好,有良君之相,前阵子监军之职做得好,皇帝颇为高兴,因而,众多臣子自然已经站好队。

只是,皇帝却迟迟没有下旨意。一派灯火通明下,更显他眼角皱纹压下来的痕迹,当初那个杀伐果断的元戌帝,终于还是老了。

苏华风收回目光,坐在这很无聊,但是安静,隐约的,戏台上唱起了第二幕戏。

周嫔好奇地看了看戏台,她话多,问了句:“这可是京中近来颇有名的《苔痕绿》?”

皇后皱眉,道:“这种时日,怎么唱这样的戏?晦气!”

“娘娘误会了,这出戏,徐家姑娘到最后终有善终,不是什么悲情的,况且,这只是寻常百姓家的悲喜。”另一位玉贵人道。

“玉贵人这话在理。”皇帝笑着说,“不过前头苦了些,百姓的日子就是这样,不可以为只有从头欢喜到尾的。”

这都牵到平民百姓了,皇后不再说什么,只是应是。

不过,这日子苦也苦过头了——

戏台上,唐家男子宠妾灭妻,徐氏往往被逼得一忍再忍,此时,徐氏收到父亲病逝的信,再忍不住大哭起来。

许知瑜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看着那哭得梨花带雨、音儿婉转动听的红衣女,牙关也在轻轻抖着。

当时她收到父亲病逝的信时,她没有哭,她在房中枯坐了一夜,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

这一下,好似那个红衣女在替她哭泣,替她喊不公。

她终于发现了,戏里头徐家女与她上辈子,太相似了些,徐?许?还有唐,是一模一样的。她心想,世间悲剧大抵如此,戏文就算是凭空捏造,也可能与她的经历相同,所以,或许四自己多疑了。

许知瑜勉强收拾了一下表情,问柳姑娘:“这出戏,后来还怎么演啊?”

只听柳姑娘说:“你等着看下一幕,这出戏奇就奇在,这一幕,徐氏病逝后,下一幕,她又活了过来。”

“大抵与异闻有关,只是没有牛鬼蛇神,徐氏重活了一世,扭转了命。”听到柳姑娘这么说,许知瑜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一刻,她再没听到旁的说什么,因为戏台上,红衣女换了身衣裳,是未出嫁前的装饰,仔细看,那垂在耳畔的红流苏,不正是她往日里喜爱的样式么?

真有这么巧的事么?许知瑜看着台上女子发现自己重活一世的惊讶,她演得是惟妙惟肖,至少许知瑜认为,比她当时的神情生动多了。

她连喝了几口茶,压下心中惊讶,却再没别的心思听戏,见她站起来,正看得入神的柳姑娘分神,问她:“你去哪儿?正精彩呢,等等于家的要来提亲,唐家那公子也要出来了!”

许知瑜咬了咬嘴唇,对柳姑娘笑了笑,说:“我去透透气。”

来宴者可以在正和殿内走动,因此长廊石桥上,到处也可以见得公子姑娘的身影。许知瑜走远了,渐渐听不到那戏曲的声音,心里也平静下来。

这一下,她再度理了理心里的疑虑——这么巧的事,她心里实在不安,甚至想到,难道是有人把她大半辈子经历看在了眼?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会是谁?他也重活了一世?

许知瑜忽然有种被监视着的感觉,她的所作所为,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而这个人,对她无比了解,他在暗,而她却一点不知道他是谁。

对,这个人对她了若指掌。

许知瑜仔细数了数前世与现在,身边一直呆着的人,每个都变得那么多。若说近来,身边的嬷嬷侍女也没有一个异常,依照她们的性子,若她们重生了,不可能不告诉她。

但是,若把时辰往前推呢?

有一个人,确实是个完完全全的变数——苏华风。

可是,她抬眼看着天际,实在想不通——苏华风怎么可能对她前世如此明白?何况,他又为何要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