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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可撩(重生)(43)

过了许久,水中起了一点点气泡,她才忽然从水中浮了出来,大大地喘着气。

算是想明白了。她看着水桶中漂浮着的长发,一缕缕地撩起来,齐齐整整放到脑后。

沐浴完,她先是自己把衣服穿上,以防净月看到肩上的青紫,这才叫净月进来替她换衣物。

“爹爹现在如何?”许知瑜问。

她有些湿润的头发松松垮垮地绑着,净月将她的头发往肩上一放,说:“瑜姐儿离开后,老爷方才小睡了一会儿,这会儿醒了,也不醉酒了。”

方沐浴完,镜中人眉目如山水画般悠悠,她眼角微微垂着,明明是因为是困倦,看起来却娇气,脸上缀着殷红的唇,面容昳丽不可方物。

唇……还好看不出来。

她抬手轻轻按了按嘴唇,浅浅叹了口气。

“姐儿你……”净月看出她的心情,小声问。

“无事。”许知瑜闭了闭眼,说,“既然爹爹醒酒了,我去见见他吧。”

她们朝许仲延院子去,路上许知瑜再没说什么,净月也只当是她担心着苏华风。

许仲延正在房中看书,自从他醒来后,没了官位,除了养养花,溜溜鸟,确实是没什么事可以做了。

“过来了?”许仲延放下手中的书,训她:“干什么去这么匆忙,丢了满桌的客人,还有点礼数么?”

许知瑜低声认错。

忽的,许仲延哈哈一笑,说:“我平时定是如此训你吧,你认错居然认得如此顺,半点不觉得委屈?”

许知瑜噎了噎,小声应了声。许仲延还是想不起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只记得许知瑜方出生的时候。

“好罢,我以前到底是如何养孩子的,除了板着脸训人,还会干什么呢?”许仲延啧啧两声,居然指责起自己来。

被这么一打岔,许知瑜心情也不再那么沉重,说:“爹爹,女儿找您,主要是有一事要说。”

“什么事?”许仲延问。

“近来家中,都是靠着燕王府的接济,女儿想,把剩余的金银都还了去,府上总不能靠这些过活。”她要细算还欠了他什么,还回去,也是该的。

向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苏华风的关照,她心底里是实打实的感激,只是知道了他如今的意图,她再不能这样白受着,一面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许仲延想了想,说:“你说得对,本来我也要提了,总是等人接济,到底不像样。”

只是府内开支,日后该如何解决?

许知瑜与许仲延聊了许久,府内自然要开源节流。开源,许仲延藏了一些古人的字画,还可以卖几个钱,节流,府中一应人,能辞的便辞了。

最后,许知瑜心里兀自拍板敲定,把她的嫁妆都数出来,要先把当下的情况堵住。

许仲延说,“常常窝在府内,日子可太悠闲了,过几日我也该去找陛下了。”

许知瑜面露担忧,许仲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必挂心,我为臣多年,陛下是什么心思,难道你能比我懂?”

这一拍,正好也拍到许知瑜泛疼的位置。

她微微皱起眉头,忍下了不适。

“还有燕王府的苏华风。”许仲延问,“今天你就是急急忙忙去见他了对吧?”

许知瑜“嗯”了声,她发觉,身边的人事物,哪一样不是和苏华风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他是个人物。”许仲延观察着许知瑜的神色,说,“但是,不是个良人。”

他本以为许知瑜该是沉思,或者是皱眉不喜,没成想,她也只是点点头,说:“爹爹说的,我都知道。”

这倒让他有些安心。

等许知瑜再度回到房中,夜色已深,而她也觉着眼睛酸涩,只需往床上一趟,便会入了梦。

净云手上拿着个包裹给她,说是周熙未给成的礼物。

“想着过了子时,再拆这包裹也没意思,就给您送来了。”净云说。

许知瑜回想起周熙谦谦君子的模样,不知道周熙会送她什么东西,她心里猜着,也算是她这一夜来难得放松的时刻。

她轻轻拆开包裹,其中居然是一扎包得方方正正的药材,她拿起上头搁着的一张纸,抖了抖看了一眼。

周熙的笔迹如他的人一样,有些清秀,然而上头的字却叫许知瑜大惊,手上没拿稳当,那药掉到了地上。

净月问:“怎么了?”

许知瑜脸色变了又变。

周熙送她的,居然就是紫芙,纸上还信誓旦旦写着这药吃了延年益寿,能给许仲延用。

许知瑜实在不知道周熙是什么意思,居然弄了这么大一包紫芙,她深深吸了口气,道:“把东西扔了吧。”

家破的伊始,便是紫芙。

不会有什么比紫芙更令她厌恶的了,当真不知道周熙是如何送,才能恰好送到她最讨厌的东西上。

第二日。

赵雪晴上门来了,这次,身边也还是跟着周熙。

许知瑜道了声周公子好,周熙笑声朗朗,说:“不知道二姑娘对昨日的礼物,可如何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许知瑜垂了垂眼睛,说:“多谢公子,只是……”

几人一边说一边往府内走,周熙听到“只是”二字,心都提了起来,然而不待许知瑜把话说完,就听后头小厮说:“苏大人来了。”

“华哥儿也来了?”赵雪晴落后了一步,声音从后头传来,小厮说:“是,已经进门来了。”

许知瑜心头跳了跳,紧紧地抿起嘴唇,她愣了一瞬,才慢慢回头。

果然,苏华风身后带着浩初,正朝里头走来。他今日穿了他惯爱的玄色,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比起昨日见到的,要好上许多。

他先是对周熙点点头,才开口道:“姑母,你们今日也来?”声音还带着点喑哑,许知瑜忽的想起昨夜他在她耳畔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小小退了一步。

苏华风瞧在眼里,神色几不可见地一黯,便又带上了笑意。

赵雪晴笑了笑,说:“怎么的,不能来了?昨天是谁把知瑜叫走了,让我们一顿饭没吃成?”

苏华风咳了咳声,说:“自然是我的错。”

“我去厨房催催午膳。”许知瑜说完,不待几人说什么,只带着净月离去,这个时候,她仍能觉得身后好似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不能落荒而逃。她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才强撑着腰杆,走到了回廊处,确认他们见不到自己,轻轻喘了口气。

净月实在奇怪,问:“瑜姐儿到底怎么了?”

许知瑜按住净月的手,轻轻咽了咽喉咙,却看到自己露出来的手腕上,那手指纹十分明显。

她拉长了袖子,那种惊惧也咽了下去。

这种事,就算是说出来,有谁能懂呢。她缓缓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桌上早摆好了茶盏与糕点,几人落座,一派和乐融融的样子。

许仲延玩笑似的,说:“我要去问陛下讨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