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表妹不可撩(重生)(42)

“哎呀,是了。”王妃笑了笑,朝她走过去,说,“你看,你来了,华哥儿就肯吃药了。”

许知瑜没有看苏华风,她只在眼角的余光,见到他好似小小喝了一口。

燕王妃走得近了,便发觉,许知瑜脸色有些苍白,可唇色却水红得正好,犹如刚摘下来洗净的樱桃般,泛着诱人的色泽。

许知瑜抬手按着嘴角,轻轻咳了咳,说:“那么我便先回去了。”

“好。”燕王妃没细想,点头道,“现在确实很晚了,我差府中侍卫送你回去。”

许知瑜匆匆一点头,她行了个礼,退下,期间,再没看过苏华风一眼。

苏华风手上的调羹停下来,紧紧盯着黑乎乎的药碗。

“怎么,这药还不合你胃口?”燕王妃反问道。一想起苏华风无理取闹的绝食,还得请外人来劝他才肯吃药,她的担心终于转成一窝火了:“是不是还得给你准备蜜饯,防着你嘴里苦。”

苏华风摇摇头。

哪还需要蜜饯呢,今夜他已经尝到了等了那么久的果实,甜到喉头,甜到心里。

他仰起头,一把将那碗药喝尽了。

从燕王府出来的许知瑜步履有些乱,夏雨看到了知道不对,连忙问是怎么了,她摇了摇头,独自钻进了马车里。

夜风微微掀起帘布的一角,她盯着那一角外的黑夜,一度想起唇上突如其来的刺痛,还有那温热的触觉。

苏华风的样子,又凶又狠,仿佛她真是他的猎物一样。她赶紧紧紧闭着眼睛,浑身轻轻发抖,睫毛也在一颤一颤的。

她心内已经为他找了够多的借口了。

可是没有一个能再解释得通。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她一厢情愿地以为,苏华风真把她当做表妹而已。

☆、第三十一

从马车上下来, 或许是想太多, 想太久,许知瑜觉得脑袋有些沉沉的。

浩初在一旁作揖告退,她方想起不久前,自己还火急火燎的,那般担心着苏华风。

然而此时, 她紧紧攥住拳头, 将身上微微的颤抖压下去。

那种来自心底深处的恐惧与不适, 她想,她或许是被吓狠了。

其一, 她从来没想过苏华风对她带有如此年头,其二,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

她或许还得庆幸自己并非真的十四岁,若是上辈子的现在, 定是会忍不住哭泣, 甚至,会求苏华风放开她。

许知瑜茫茫然抬头看天色, 黑沉沉的,又像是一张大口——她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条冰冷的蛇缠住, 那蛇信子一伸一缩, 一张口,便能把她整个吞进去。

如此心不在焉,越过门槛时,她绊了一下, 失重之下,差些大摔一跤。

“小心。”

一双手扶住她的肩膀。

是周熙。他与赵雪晴正要从府中出来,就见到许知瑜下了马车,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周熙心里有些担忧,果不其然,就差点摔了一跤。

被周熙这么一碰,许知瑜方觉得肩膀有些疼——正是由于被苏华风那样用力地按着,那样的烛光下,他神色晦暗,声音喑哑:“还要咬你这。”

许知瑜心内一颤,“啪嗒”一声,拍掉了周熙尚搁在她肩上的手。

周熙面露尴尬,她才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道:“多谢公子。”

周熙后退了一小步,说:“没事就好。”

许知瑜轻轻嗯了声,心里却仍没怎么把他的话听进去,只知道此时她的肩膀处好像有一把闷火,灼烧得她很痛。

赵雪晴走上前来,笑着说:“听净云说你去找了华哥儿,哥儿好似和燕王犟着,现在他人如何?”

殊不知许知瑜现在最不想听到、最不想提到的,就是苏华风。

她再露不出一点笑意,思绪一转,道:“姨母,现在要回去了?”

月色并不明了,赵雪晴没发觉她脸上的不自在,笑着说:“哎呀,你一声不吭把大家丢在厅堂,现在时候已晚,是该回去了。”

“是知瑜招待不周……”许知瑜说。

赵雪晴打断了她的话,说,“你也是关心则乱,对了,今日是你生辰,华哥儿可有送了什么好东西?”

许知瑜微微撇开脸,假做看天色,小声说:“嗯。”

是“送”了东西,不过并非好东西,只留她满身满心的惊吓罢了。

赵雪晴再如何,这下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她看了看周熙,心想估摸着许知瑜与苏华风吵架了。

不过,小孩子的吵架算什么,反正过几日便会好。

她笑了笑,道:“天色晚了,我们也该离去了。你本来也没吃多少东西,快去吧,可要记得叫下人热一热再吃。”

许知瑜再度点头,等赵雪晴和周熙终于离去时,她才浑身卸了力,长长松了口气。

回到房内,尤嬷嬷打了水给她洗脸,带有些责怪,说:“今个儿是姐儿生辰,怎的那边还差人来叫姐儿去凑病人的事。”

许知瑜将巾帕压在脸上,许久,回想起许多回尤嬷嬷说的苏华风的事,当时她都没当一回事,现在才发现,不过都是她一直瞎了眼似的看不见。

因为她总以为苏华风心属李舒,自然从没想过他待自己的不同,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毫无察觉。

直到后来,她即使发觉苏华风不喜李舒,第一个念头也是如何给他找良配。

可笑,可笑。

她如此想着,便忍不住低笑出声,带着对自个儿迟钝的嘲讽。

净月不明所以,却见到许知瑜露出的皓腕上赫然几道青紫色的手指纹,急急忙忙问:“姐儿,你手上是怎么个回事?”

许知瑜翻过手腕一看,上头的痕迹着实有些吓人,轻轻一碰,还带着点疼痛。

这种疼,和肩上的疼连着一样,手上疼,肩上也疼,顺带着连遍全身,连呼吸也不自在起来。

“没事。”许知瑜将衣服拉下来,遮住那手腕。

“这怎么能叫没事呢?被谁欺负了?”尤嬷嬷抓着她的手不放。

许知瑜说的无非是不小心被抓到的——她不可能把方才的事说出来,毕竟这种事,哪里能说得出口。

尤嬷嬷还以为她夜路上遇鬼了,连说过几日得给她求个护身符。

许知瑜轻轻按着手腕,道:“嬷嬷,我想梳洗了。”

她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褪下衣物,便见到肩头上果然也落下了乌青。

待整个人泡入木桶中,她恍惚地看着水中模模糊糊的倒影。

以前,她就曾问过自己,苏华风不好么?那时候自己还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待确认苏华风无意后,反而松了口气。

她从来不喜欢把她逼得紧紧的人,比如说,靠近她,一遍遍左右她的选择,这种人似乎要把她逼到死胡同,才罢休。

而这段时日的相处,她知道苏华风便是这种性子的人。

或者,换一种说法,苏华风身上所有的,哪一样是她如意的?哪怕他再是如何俊俏,如何位高权重……

她轻轻将身体潜入木桶中,水深深埋过她的嘴巴,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