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霄恒笑了声,道:“若是你掌握着五万兵马,也不想因为一句口谕,而轻易交出兵符。”
“可是,他总这样避而不见,我们该怎么办?”于剑急得皱起了眉。
万一北疆战事愈演愈烈,官家要动用镇南军,那这兵符还如何收得回来?
“既然刘副将病了,就让他好好休息。”宁晚晴挑起珠帘,从内室缓缓而出,走到了赵霄恒桌前,赵霄恒自然而然地拉着她坐下。
于剑见两位主子似乎都不慌不忙,于是忍不住问道:“太子妃的意思是?”
宁晚晴笑吟吟道:“殿□□恤下属,自然要去探望一番,我们顺便好好帮他治一下‘头疼’,如何?”
第94章 变天
刘府。
大厅之中, 丝竹之声悦耳,镇南军左翼副将刘奎正一手抱着美人,一手端着美酒, 眼前的舞姬们个个妖娆妩媚,婀娜多姿。
就在他看到兴头上时,管家匆匆推门进来,“老爷,老爷,不好了!”
刘奎被他扰了兴致,一脸不悦地抬起头来, “有什么事,非得在这时候打扰?”
官家悻悻站在他面前, 压低了声音道:“太子和太子妃来了。”
“什么!?”刘奎顿时目瞪口呆,连酒意都醒了几分, 他不可置信地问:“他们怎么会过来?”
管家忙道:“太子殿下听闻您犯了‘头疾’, 说是放心不下,所以要来探望您!”
刘奎急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原本坐在他身上的美人儿,猝不及防地跌到了地上,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刘奎咬牙切齿道:“这他妈是谁找的借口!?就不能说点儿别的么!?净给老子找事!”
管家心中暗道:这不是你自己找的理由么?
但他到底不敢出声,只问:“老爷, 现在如何是好?”
刘奎瞪他一眼,道:“太子和太子妃亲临,我若是避而不见, 那岂不是犯了忤逆大罪!?你快引人去前厅歇息, 我收拾一番就来!”
刘奎说罢,便气冲冲地往外走, 才走了几步,又认真交代道:“快把这里撤了,千万别让他们抓到把柄!”
管家擦了一把汗,连连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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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正厅之中,丫鬟畏畏缩缩地奉上了茶,“太子殿下,太子妃,请用茶。”
赵霄恒端起茶杯,轻撇茶杯盖,悠悠茶香,立即萦绕到了鼻尖。
“爱妃觉得这茶如何?”
宁晚晴缓缓放下茶杯,笑道:“好茶,比起宫中的茶饮,也不遑多让。”
赵霄恒笑了笑,道:“可见薛家待刘奎不薄。”
两人坐了不多时,刘奎便在管家的搀扶之下,缓步走来。
他着了一袭素色长衫,衣带系得匆忙,似乎是从病榻上刚刚下来的,头上还绑着一根布条,看起来病得不轻。
“末将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安……咳咳咳!”刘奎还没跪稳,便剧烈咳嗽起来。
赵霄恒一脸心疼,立即上前将他扶起,道:“刘副将还在病中,这儿又没有外人,何必行如此大礼?”
刘奎道:“殿下乃是储君,礼不可废!礼不可废!”
赵霄恒露出笑容,道:“刘副将请坐。”
刘奎点了下头,又让管家扶着,颤颤巍巍地挪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赵霄恒语气关切:“听闻刘副将头疾发作,如今可好些了?”。
刘奎道:“回殿下,这都是在战场上留下的老毛病,修养一段时间就不碍事了……”
宁晚晴一脸忧心地开口:“刘副将乃国之栋梁,如今却要饱受头疾折磨,本宫实在于心不忍,刘副将辛苦了!”
刘奎忙道:“多谢太子妃关怀,末将能为官家效力,乃是三生有幸,不敢言苦。”
宁晚晴点点头,道:“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北疆开战,也不知会不会波及到整个大靖,刘副将乃薛将军的左膀右臂,万不可有任何闪失。这样吧,这本宫略通岐黄之术,不若今日,就让本宫来为你施针治疗一番罢!”
宁晚晴说罢,福生呈上一个托盘,上面的红布一揭,上百根银针,便密密麻麻呈现在眼前。
刘奎瞪大了眼,忙道:“太子妃,末将身份卑微,哪里能劳烦太子妃为末将施针?您这是折煞末将了!”
宁晚晴笑着站起身来,随手拿起一根银针,道:“刘副将可是担心本宫的医术?”
“末将不敢!”刘奎瞧着那一列三寸长、明晃晃的银针,背后便渗出了一层细汗。
宁晚晴悠悠道:“刘副将放心,本宫已试验过很多次了,前段日子殿下头疾犯了,也是本宫治好的,不是么?”
赵霄恒配合点头,温言劝道:“太子妃确实医术出众,刘副将不若就试一试,说不定能治疗顽疾呢?”
刘奎一张脸憋得铁青,道:“多谢太子和太子妃的美意,但末将已经看过大夫了,当真不需要了……”
宁晚晴秀眉一皱,道:“刘副将,今日殿下和本宫过来,可是为了给你探病,你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可是大不敬!”
赵霄恒的面色也冷了几分,他“噔”地放下了茶杯,凉凉道:“孤险些忘了,刘副将是薛将军的心腹,想必,若今日来的是大殿下和大皇子妃,你就不会拒绝了罢!?”
刘奎面色一僵,连忙跪了下去,“末将万万没有不敬东宫的意思!还望殿下与太子妃明察!”
宁晚晴顺势接过话头,笑道:“没有就好,那刘副将便找个舒服的位置,让本宫施针罢!”
刘奎无法,只能硬着头皮,重新坐了下去。
宁晚晴一笑,伸手捻起一根针,她一手扣住刘奎的脖子,一手用针对准了他的头顶,口中念念有词:“这里似乎是百会穴。”
似乎!?刘奎冷汗涔涔,可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嚅喏道:“太子妃若无把握……”
“谁说本宫没有把握?”宁晚晴自信满满,手里的银针依旧对着他的脑袋比划,道:“刘副将,一会儿可能会有点疼,但你可千万别动,这头比不得别的地方,万一歪了半寸,那可是要人命的!应该……在这里没错了!”
刘奎浑身发颤,颤声道:“太子妃,别……”
宁晚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冰冷尖细的银针触到他头顶,停住,刺下!
“啊!”银针才轻刺了一下刘奎的头皮,他便吓得跌到了地上。
刘奎只觉得自己腿都软了,连忙对着赵霄恒与宁晚晴磕头,“殿下!太子妃!末将知道错了!还请放末将一条生路罢!”
宁晚晴勾唇,“刘副将何错之有?”
刘奎头磕得咚咚响,忙道:“末将不该对东宫之人避而不见!”
宁晚晴手里拨弄着银针,问:“还有呢?”
刘奎:“这……”
宁晚晴幽幽道:“看来刘副将的头疾还没好,不然,怎么总有事想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