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些......爱不释手。
他咳了咳,不舍地抽回手指,问她:“那你还想数钱吗?”
“不想了。”沈栀栀摇头,傻子才会在他面前数钱。
裴沅祯把烛台挪过去给她:“行吧,今夜的事我先记下,以后再罚。”
沈栀栀松了口气,忙把箱子抱过来,也不记账了,东西全部收进箱笼里,打算等裴沅祯不在的时候记账。
但大晚上的,两人杵在个狭小的屋子里大眼瞪小眼实在无聊。
沈栀栀想了想,开口问:“那个......晚上我们怎么睡?”
闻言,裴沅祯抬眼:“你想怎么睡?”
沈栀栀视线在屋里扫了扫,指着地板说:“那还是我打地铺吧。”
总不能让他堂堂裴首辅睡地铺。
“你不怕冷?”裴沅祯说:“船行在江面上,寒风阵阵,兴许地板漏风。”
“那能怎么办?只有一张床,你不会想要我跟你一起睡吧?”
“......”
第59章
沈栀栀只是随口一说, 却不想裴沅祯听了后,悄悄红了耳朵。
他并非此意,但莫名因这句话空气里弥漫了些旖旎。
默了默, 他没好气道:“我岂会平白无故与女子同榻。”
沈栀栀问:“那你有什么主意?”
裴沅祯:“你睡床, 我睡地铺。”
“你不怕冷?”沈栀栀反问。
“怕。”
“......”
沈栀栀看在他受伤的份上,说:“不必了,我是奴才您是主子, 理应我睡地铺才是,哪有让主子打地铺的道理?”
她说完, 走去柜子取被褥, 然后把西边的椅子挪开,沿着墙角铺平展。
想了想,她又去榻上抱了只枕头过来,路过裴沅祯身边时, 问:“榻上有两个枕头,我用一个行吧?”
裴沅祯“嗯”了声,眸子盯着烛火,也不知在想什么。
等沈栀栀把床铺好, 才发现他突然变得极其安静。
“那我们......”她问:“洗漱后就安置?”
“好。”
裴沅祯情绪淡淡,长眉映在火光中,些许清冷。
沈栀栀出门去端了盆水进来, 服侍他洗漱。暗自纳闷, 裴沅祯近来心思越发捉摸不定了。
等两人一切收拾妥当, 裴沅祯躺在榻上, 而沈栀栀站在桌边。
她说:“我吹灯啦?”
裴沅祯阖眼, 没说话。
沈栀栀当他默认,呼一下将灯吹灭, 摸索着钻进了被窝里。
她窸窸窣窣地动作了会,很快找到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准备会周公。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际,听见裴沅祯喊她。
“沈栀栀,你睡了?”
“嗯。”沈栀栀困倦地应了声。
“我睡不着。”
室内漆黑安静,裴沅祯等了会,又说了遍:“沈栀栀,我睡不着。”
沈栀栀没理她。
裴沅祯坐起来,视线穿过夜色盯着地上那一团:“沈栀栀,我还没睡,你怎么敢先睡?”
沈栀栀烦得很。
这个裴奸臣真是骄气!
她翻过身来:“你讲点道理,哪有你睡不着就不能让别人睡的?”
“你敢顶嘴?”
“我就顶嘴怎么了?”
反正乌漆麻黑,沈栀栀莫名胆肥。
裴沅祯噎了噎,沉沉盯了她一会,突然笑起来。
“沈栀栀,我们说说话如何?”
“你想说什么?”
裴沅祯想了想,开口道:“你适才说我是主你是仆,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沈栀栀被他吵醒,还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趁着夜黑十分鄙视地对他翻了个白眼。
“我看见了。”裴沅祯沉声。
“......”
沈栀栀说:“为何这么问?我就是你的婢女啊。从我卖身进裴府开始,就是奴仆啊。”
“你一直把我当主子?”
沈栀栀这话就听不懂了,她问:“不当主子当什么?”
黑暗里,裴沅祯哑然。
也是。
她名义上以及实际上就是她的婢女,只是这段日子以来,他自己控制不住,悄然改变了心。
而她并非如此。
在她眼里,自己是裴沅祯,是她主子。
床榻上的人静默下来。
沈栀栀等了会,等得眼皮打架,打了个哈欠准备翻身睡觉。
裴沅祯又问:“那你可想过以后不当婢女?”
“嗯。”沈栀栀懒懒地:“当然想过。”
“怎么想的?”
“怎么想啊......”沈栀栀努力让自己清醒些,说:“我以前打算进府当一年丫鬟,攒够钱就赎身离开,然后回村里建宅子。”
“......那现在呢?”
“现在也是这么想的,不过......”
裴沅祯呼吸下意识放轻。
“不过不知道一年能不能回得去,若是这里的事办得快,我就能快些,若是这里的事办得慢,我恐怕得等一年半载了。”
“......”
裴沅祯闷了闷,又问:“你光想着建宅子,不想嫁人吗?”
“嫁啊,”沈栀栀说:“可建宅子也不耽搁嫁人啊,届时在村里找个俊秀点的,若是村里没有就去镇里找。哎呀......”
她想起什么,说:“也不知阿焕哥娶妻了没。”
“......”
裴沅祯心口堵。
“睡吧!”他倏地躺下:“你实在啰嗦!”
“......?”
.
深夜,江面寂静。粼粼波光映着苍穹,呈现一片绚丽的蓝。
船上众人已熟睡。
突然,一道尖利的喊声划过长空,打破寂静。
紧接着便是船身摇晃起来,有人大喊:“有水匪!有水匪!”
沈栀栀被晃醒,刚睁开眼睛,一只手压在她肩上。
“别担心,你继续睡。”是裴沅祯的声音,他安抚道:“我出去看看。”
说完,他开门出去。朝不远处打了个手势,门口很快站着几个护卫。
一阵接一阵的喧闹传来,沈栀栀也睡不着了。她披衣起身,走到门口问:“郝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郝侍卫道:“有两艘船撞了过来,船上来了些人。下头乱,沈姑娘莫出去。”
沈栀栀点头,她又不会武功,当然不敢出去。
她问:“是不是刺客?”
“看着不像。”郝侍卫说:“但若只是水匪,更不必担心,区区匪贼,不成气候。”
沈栀栀“哦”了声,正欲关门回去继续躺着,那厢,隔壁的门吱呀一开。
刘淳一脸懵地出来,他像是才睡醒似的,完全不知船上发生了何事。瞧见沈栀栀,他上前打招呼:“肖夫人,船上怎么了?为何吵吵闹闹?”
“听说好像是遇到水匪了。”
“啊!”他顿时跳起来:“有水匪?水匪在哪?在哪?”
“在楼下,你要去看看?”
刘淳立即结巴:“我我我......我第一次遇到水匪,长什么样的?”
“......我也不知道。”
刘淳跑进屋子抱了把剑出来,却不敢下楼,站在栏杆处颤着腿说:“肖夫人别怕,我在这守着,水匪不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