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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列车(56)

一巴掌下去,钟亭只觉得掌心火辣辣,与此同时心潮起伏,说不清是压抑还是痛快。

男人却笑了,声音低哑,“想你了。生日快乐。”

“你当你是谁?”钟亭表情平淡。

你是谁。她第二遍问他。

他是谁?

这个问题太难了。

他不知道他是谁。从来都不知道。

舌头抵了下面颊,何志斌盯着她的双眼,下一秒,他拦腰一把将她拽出门外,掐着她的下巴吻下去。

男性的力量带着前所未有的强硬蛮横,钟亭与他无声厮打。手臂上的伤还没拆线,剧烈的动作中,何志斌知道伤口再次崩裂了,却不感到疼,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情感必须要立即找到出口。

找不到他就要完蛋,彻底完蛋。

在拉拽与狂吻中,他拖她进门。钟亭气力耗尽,在抵抗中被他推到在地。背后,门被风带上,他与她在地板上纠缠,不遗余力地撕扯掉彼此衣物,急切地吞噬情感与欲\望。

第46章 什么东西

静悄悄的夜,床头的灯调到了最暗。

男人赤条\条躺在床上熟睡着,下身半盖毛毯。他手臂上裹着纱布,血干涸后白纱成了暗红色,连着皮肤上也有血迹。做完后他脱下身上的毛衫简单擦了擦,抱着她的腰很快就累得睡了。

晕柔的光影里,钟亭裸\身披着睡衣,靠坐在床头。寂然地点起烟,借着幽光,她垂眼看他的脸。

睡梦里,男人侧着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伤,神情平和,呼吸缓慢平稳。

还不是很适应他的短发,这样看着,她觉得像是变了一个人。过了会儿,她伸手过去,温存地摸了摸他汗津津的额头。

半夜,何志斌是被伤口疼醒的。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夜里几点,床头的那盏小灯还亮着。

女人睡着,背对着他,露出一片白皙柔腻的肩颈,上面有欢爱后留下的红印。

跟做了个梦一样。

转肘看手臂上的伤口,还好,没有血再出来。

过了会儿,何志斌爬起身关掉灯。

房间陷入黑暗。腰上一沉,后背贴上一个怀抱。男人沉沉吸了下她头发上的香味,鼻息钻进发丝的缝隙,扑在头皮上。钟亭没有动。

第二天一早,钟亭出门的时候,床上人还在酣睡。

她没有叫他,如约赶到实验中学艺术剧场,做青少年合唱比赛的大众评委。幕后人员正在台上准备。范一鸣已经到了,过去把她往里面引。

钟亭跟着听了一上午,结束后范一鸣请她吃午饭。

“以为你坐一下就要跑,今天这么闲?”

餐厅里,她脱下外套,“还好,没什么事。几个学校的孩子唱得都不错。”

两人简单聊天,范一鸣忽然说,“昨晚睡得不好?”他在脸上示意,“黑眼圈。”

钟亭不在意地笑笑,“还行。”

“生活方式最好健康一点,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健康最重要。”

她揶揄他,“大我几岁?说话这么老成。”

“大你一岁也是大。说真的,尝试看看换个生活方式,心情啊,生活啊,都会有很大的改观。我单纯是以朋友的立场。”

“多谢关心。”

下午比赛还在继续,看了一会儿,电话震动,她去外面接。

“出门的时候怎么不叫我?”电话一通何志斌就问。

钟亭走到场馆门口,午后阳光很好,照着葱郁的树,更远一点,三五个学生拿着书缓缓走来。

“看你睡得很香。”

“我出来的时候直接把门带上了,也没钥匙反锁。”

“没事,我平时也不反锁。”

那头的人像是笑了下,传来短短的气音。

一秒的安静后,他问,“在干什么?”

“有个唱歌比赛,过来看看。”

“晚上什么安排?”

钟亭目光升起,一群飞鸟绕过教学楼的楼顶,隐入蓝天。

她说:“跟人有个约。”

“推不掉?”

“推不掉。”

何志斌手搭在方向盘上,“好,我再找你。”

“好。”

医院门前人来人往,何志斌挂了电话,手机被扔到副驾上。他胸前挂着刚包扎好的手臂,药味不停往脑门窜。不急着走,他懒懒在车里坐着,眼前是窗外的好阳光,脑海里却是昏暗的夜、一盏小小的灯和灯光下赤\裸着肩颈的女人。

昨晚的感觉既过瘾、又刺激,做到后来两个人如胶似漆,快感异常。

在回味中摸了摸后颈,他发动车。

……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钟父来电话,问钟亭今天是否有空。如有空今晚就和男方见面。这就是老一辈公务员的办事风格。

钟亭在电话那头笑了下,没有想就说“好啊”。

时间地点都是对方定的。

富丽堂皇的包厢里,两家人有些郑重地坐在一起,互相介绍子女。

钟亭到了才知道,之所以急着今天,是因为男方父母刚好来游玩,明天走。四个长辈话当年,两个年轻人明着像陪衬,暗地是绝对的主角。

言语间,钟父钟母对男方很满意,谈谈笑笑。

客观一点看,这个男人的条件也确实不错。外表衣冠楚楚、待人接客礼貌周到,事业不大,却也有前景。

就像这间明亮美丽的餐厅,像餐桌上精致光洁的餐具,像餐盘里色彩鲜艳的菜肴……

窗外折射着点点灯光,越热闹,越寂寥。

钟亭话不多,始终淡淡微笑,有问则答,态度大方。

钟沁也在场,不知道是不是帮钟父钟母吹耳边风,中途在洗手间以退为进地跟钟亭说,“我看还不错,不行你先接触接触,没感觉也不用勉强啊,就当多个朋友。”

钟亭只是笑。

吃完饭,钟父开着钟亭的车和钟母一起去了钟沁郊区的家。男方开车送钟亭。两人在车上互换了联系方式。

在楼下道完别,车开走,钟亭转身。

道路尽头,一个黯然的身影倚靠在车门边,看着她。

何志斌吊着一只膀子,身上空披着皮外套,完好的那只手夹着烟垂在身侧。

她走近了,他说:“钱包丢你那儿了。”

他吸了下鼻子,看车离去的方向。车灯彻底熄灭在拐角,冷淡的目光又回到她脸上。

“我上去拿,还是你多跑一趟拿下来?”他问。

思索了一下,钟亭不在意地说,“上去吧。”

进门,何志斌在客厅查找一番,又走去房间。他没说谎,钱包确实在房间的床头柜上,不知道是故意落下的还是真的忘记拿。

钟亭靠在门框边,看着他拿完东西,跟在他身后往门口走。

走到玄关,人不再往前,忽然转身搂她入怀。她在他身后没有及时停下,不期然地被他一把抱住。

像是怕手上的烟烫到她,何志斌动作突然,却不蛮横,手臂箍紧她的腰,手掌包住她的背。

破碎的灯光在空气里凝固,没有一点声音。搂着她,头埋到她的肩窝里,他把她整个人往自己身上贴。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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