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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列车(42)

没有开车,晚上回去是范一鸣送的她。

两三次接触下来,钟亭跟他还算有话聊。

范一鸣的妻子早年就去了美国,有了绿卡后就定居了,他不肯过去,两个人就这么过着,也没有离婚。

车上,范一鸣说,“我擅自做主,免了两个孩子学费,你是不是有点想法。”

钟亭笑笑,没说话。如同默认。

范一鸣说,“那两个孩子真的有点天赋。你要是有想法,回头他们的学费我自掏腰包。”

钟亭说,“开玩笑了,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工作室好。”

范一鸣说,“知道为什么我愿意帮你去教课吗,其实我个人是非常重视孩童的音乐教育的。音乐不是昂贵的、高不可攀的东西。对小朋友们来说,并不是说你的家庭贫困,你就没有权利去碰音乐,相反,它应该是一种没有门槛的东西,但在我们这里,很多孩子就是没有机会去接触。我们这种基层音乐工作者,能做的无非是让他们有机会去了解它、认识它,让孩子至少有个梦可以做。”

钟亭淡淡开口,客气而有态度:“范老师,你是一个好老师,你的这些理念我都非常认可。不过从本质上说,我只是个商人。以后有这样的情况,我希望我们能事先沟通一下。”

范一鸣愣了一下,笑笑,啧了下嘴,“为什么明明你说的这些话有些尖锐,我却不反感呢。”

“是么?”钟亭淡笑。

车开到小区门口,范一鸣停下,朝她看看:“我觉得我找到了一位很专业的合作伙伴。钟亭,你做事很有原则。希望以后我们合作愉快。”

“我也很期待。”

下车后,范一鸣从车窗里问她,“下个星期在学校里还有一场活动,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看时间吧,答应太早我怕会爽约。”

“好,再联系。”

第35章 玩笑

这晚,何志斌深夜才被老万架回来,酩酊大醉。

老万把他抬到房间床上,脱掉他的外套和鞋。钟亭站在墙边,身上套着件居家的宽松毛衣,单手抱臂。怕她生气,老万帮何志斌打着掩护:“都是被硬灌的,他也不想,夜里要辛苦你了,多照看着点。”

从她住过来,已经连续三天这样。心里有火,当着老万的面也不好说什么,钟亭说,“没事,你回去的路上也慢点。”

走到玄关老万摆手,深夜里声音压得低,“行行行,快别送了,你们早点休息。”

回到房间,片刻功夫,空气里已经尽是臭烘烘的酒气。平日里的潇洒人瘫在床上,烂醉如泥。思索片刻,钟亭拿着水进来。

拍拍何志斌的脸,她的手心沾上一层黏腻的酒后汗。

“起来,喝点水。”

何志斌闭着眼一动不动,头发一片汗湿,每一下呼吸都很深,带着胸口起伏。钟亭又拍两下他的脸。

温温痒痒的,嫌烦,也嫌光线亮,何志斌抓住她手,喃喃,“把灯关了……”

他手心滚烫,力道在酒后有点麻木,把她手捏地变了形。

她探身越过他,用床头开关熄了顶上的大灯,打开壁灯。房间里的光线瞬间变得柔和舒适。

静了会儿,何志斌迷迷糊糊地,感觉旁边一直有股无形的压力。很深地呼吸一下,他撑开眼,幽暗光线里,女人目光冷然地看着他。

他一脸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反应了下才知道自己是在家。

略微清醒,他眯着眼含糊问,“几点了?”

酒后的声音又沙又哑,没人应他的声。过了会儿,他撑着手臂,勉强靠床头坐起来一点,两个眼圈都是红的。

身边人喂他喝水,他就着杯子一口气喝完。

领带一直松松散散挂在脖子上,何志斌解下来扔一边,又歪着头松了两颗衬衫扣子。他看看钟亭,忽然拉一把她手臂,把她拽倒在自己身上。

“发什么疯?”

醉归醉,男人力气还是大,胳膊紧卷住她腰,钢筋一样强硬。手肘压着床,她在他身上硬撑一点起来,“松开。”

何志斌哪里睬她,手捧住她脸对准自己,敛眉凝视片刻,一个大翻身把她压到身下。

他把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沉到她身上,她推他胸口,他抓她的手。两个人就这么闷着声在床上扭动了几下,他轻轻松松制服她,压着她双手把她定在床上。

“还来不来?”他痞笑。

“你再疯?”

何志斌头埋下去。女性的肌肤充满弹性,香软香软的,他留恋地拿唇蹭了蹭她的颈,忽然松开对她手的桎梏,咯吱她的腰和腋窝。

身下冰冷冷的女人当即轻叫出声,伴着难以克制的低低笑声,彻底破功。

“何志斌……”她拍打他肩背。

就这么玩闹了会儿,男人终于停下,抬起脸。

钟亭粗喘着,慢慢平静下来,眼中带着笑后的水光,直勾勾看着他。

他的脸离她很近,几缕发垂着,每一次的呼吸都伴着浓郁酒气,热烘烘地喷在她脸边。

朦胧灯光下,静止两秒,她忽然温柔抬手,替他向后梳理前额的几缕湿发。

细白的手指穿过短短的黑色发梢,抚过他温热的头皮,一下下向后梳。梳一次,那几缕发因重力垂落一次,反复地、断续地遮他左边的眉眼。

反复两次后,何志斌在半空中捉住女人的手,拿到嘴边蹭了蹭。

目光抵在一起,她的声音像浮在空气里的羽毛,轻得没有重量:“不能少喝一点?”

盯着她看了会儿,何志斌撤去手臂的支撑力,一下倒在她身侧,牵着她的手遮眼睛上的光。

手心下,他的睫毛细细颤动,像昆虫的飞翼。

隔了几秒,她听见他有气无力的声音,“刚起步……以后就好了。”

盯着他疲惫的侧脸看了会儿,钟亭把头向他靠过去,轻抵他的肩。安静中,何志斌手掌绕过来,在她后脑勺上揉了两下,没有再动。

……

钟亭在何志斌这一住就是小半月,不算正式同居,两个人在身心上都比之前走得更近。

何志斌的生活作息是真正的黑白颠倒,吃穿用度不光奢华讲究,还有些洁癖。钟亭“寄人篱下”,基本都配合他。近来他在清成人用品那边的账,太晚不回钟亭就直接睡客房,以免被他吵醒。生活习性上他也还算尊重她。

半个月来,心理医生一直和钟亭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方真云去了三次,在诊疗中态度异常配合,医生希望钟亭多多鼓励她。

这天下午钟亭回家拿衣物。那晚后,她和方真云一直没有见面。

坐在客厅,有两分钟都没说话,直到方真云问她吃不吃苹果。

“吃苹果吗,我昨天刚买的苹果。”

钟亭摇头,自己倒真像个客人了。

“这些都是用的你的钱,我都记下来了,以后还给你,还有以前的学费。”

真云从外婆家搬出来后一直是杨菁负责她的生活。不知道从哪次开始,钟亭负责了她的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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