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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帝凰后对话录(93)

李建成微笑道:“方法可以再想,但是主要思路,也就是这么个想法。”

李元吉颔首:“大哥好好休息吧,方法我们再想。宇文将军,我们走。”

李建成微笑送客。

——

郑观音看着离去的二人,确定了身边无人,便道:“夫君……我有些不明白。”

“说吧。”

“若是齐王真的什么都为了夫君着想,在陛下面前扑杀秦王这件事,以齐王心智,他不可能不知道不妥,更不可能还要摔杯啊。”

李建成冷冷看着李元吉离去的方向,冷笑道:“你真的以为,他是为了我好,真是一心助我登基?”

郑观音沉默。

李建成继续道:“你想想,我不下手,自然是因为陛下在场,但是即便陛下不在场,秦王死在我这里,那我怎么才能开脱罪责?这岂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把戏,于我有什么好处?”

“若是元吉摔杯,宇文宝动手,那么,这件事发生在我宫里,自然不会有人以为这件事与我无关,即便宇文宝是元吉的人,元吉也脱不了罪责,但是……宇文宝是可以死的。”李建成森然道,“世民一死,宇文宝也死,就死无对证,事情在我宫里,我百口莫辩,难免被陛下疑忌,相对来说和这件事关系更小的元吉,就会最后上位的。”

郑观音苦笑:“原来,我把茶盘端走,以为是救了您与齐王一命,却不曾想,是救了我们夫妻,毁了齐王谋划。”

李建成搂住了身边的女人:“无论你怎么想,做了,就好。”

“那夫君,对秦王齐王,到底怎生打算?”郑观音依旧心有疑虑。

李建成皱眉道:“照我看,目前为止,二郎都没有取代我的念头,不然他刚才不会那么坦然。但是四郎已经有了挑拨我与二郎关系的想法了。”

“那夫君应该如何应对?”

“我毕竟是长子,只要不出什么大错,同时有些贤良之名,秦王功劳再大,也迈不过长幼有序纲常伦理。”李建成冷笑,“齐王要折腾,我们就先看着,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郑观音思忖片刻,道:“您只说了齐王,那秦王……如今秦王没有为储之心……也仅仅是您的猜测,秦王并未亲口承认,即便刚才您看出来,焉知这不是秦王假装?”

李建成搂着她的动作一僵,沉默。

半晌,一字一顿道:“让陛下疏远秦王,是最稳妥的做法。”

郑观音抿唇,没有开口。

“我需要,用计,让陛下开始怀疑世民的用心。”李建成缓缓道,“但是,若是我亲自告诉陛下李世民没有杀害刘黑闼的猜测,陛下反而可能疑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找个陛下亲近的官员说,最妥当。”

郑观音点头。

“另外,我需要一个机会,看看李世民,到底有没有夺嫡之心,若是有,打回去,若是没有,也让陛下疏远他,保证他没有。”李建成阴森森道。

郑观音皱眉:“这事……只怕不容易。”

李建成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我自有办法,护你我一家平安。”

——

齐王府

杨思沅看李元吉进来,抬眸,声音平平静静:“如何?太子没那么傻,没成功吧。”

李元吉冷笑:“你真的以为,我此去,真的是为了在东宫,太子亲自下手,解决秦王?”

看着李元吉的笑容,杨思沅微微打了个哆嗦,脱口而出:“难道不是?”

然后就反应过来,果然不是——

太子不傻,不然早就被李渊嫌弃了,做一个太子做那么多年还没什么错处那简直算得上一句人中龙凤德艺双馨——公认的,储君难为:

储君不仅要面对诸多皇子的觊觎——如今李建成还算是轻松,成年的弟弟也就只有李世民和李元吉两个,本来理论上应该有竞争力的李玄霸,如今母亲在后宫里面最尊位妃嫔的李智云,都死了,其他的妃嫔庶母再得宠,孩子都还小,完全不构成竞争。所以这一点还行……当然,有了一个战功赫赫的李世民和一个觊觎多时的李元吉到底能不能算是轻松这一点还需要进一步论证。

储君还要面对来自臣下的诸多挑剔——太子您这个地方做的可不厚道啊,太子您可不能有太多妃嫔色令致昏啊,太子您在政事上还有好多不足啊,太子您一定要孝顺陛下友敬兄弟啊,太子您……烦都烦死你。

最重要的,是储君还要保证合理的和正牌君主的关系——如果储君过于贤能什么都可以做,臣子们都习惯了通过储君向陛下表达意见,那就相当于架空了陛下的权利,死。储君如果是毫无能力,臣子们多半会劝陛下还是立贤吧跟着这个智商是硬伤的储君混下半辈子实在是太丢分了。储君如果对皇位太过热切,甚至到了期待上面那位赶紧死的地步那绝对命不长,但是如果是自暴自弃状表示皇位于我如浮云……那上面那位没准就把你当浮云了。

综上所述,为储君,其实不容易。

李元吉不会不知道这些,他之所以那么做,是给李建成摆正了一个态度——他决定跟着李建成走,和李建成一起联盟弄死李世民,然后下面和李建成是和是斗,也比有一个李世民他们可能两方都输来的有期待价值。

今天去,虽然李建成真的傻大胆动手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是即便李建成不动手,他的目的也已经达成。

杨思沅托腮,无比崇敬的看着李元吉:“四郎果然睿智。”

李元吉气道:“可是大哥没有接招。”

“哦?”杨思沅虽然不对李元吉想要夺位发表什么意见,但是当做传奇故事听还是很开心的。

“大哥非但没有对秦王动手,还给我出了另一个主意。”李元吉愤愤道,“说是,还不如让秦王拂了陛下的逆鳞,让陛下亲自出手解决秦王,我与他都能落下一个手脚干净。”

“此话本也不假……”杨思沅沉吟道,“只是夫君的想法,本是秦王死,太子失宠,秦王死看来可以达成,但是太子……好像不愿意失宠啊。”

李元吉怒极反笑:“太子又不傻,当然不愿意失宠,解决太子和秦王是都需要做的事情,先解决秦王,其实也不错。”

杨思沅懒得再听,也不愿再想,只含笑道:“皇帝的逆鳞,一般都是帝位,在秦王想要夺位上做文章便是,即便一时之间没什么妙计,要是给陛下说谎,陛下睿智多半也不信,但也还好,毕竟所谓三人成虎,天天在陛下耳边说秦王坏话,久而久之,陛下就会信了。还有……秦王府也不是铁桶江山,总是有机会插入耳目,了解他们夫妻或者秦王与臣僚们之间的对话。有个什么不敬言语,告诉陛下,秦王的事情,便落实了。”

李元吉苦笑,道:“怎会如此容易,给陛下天天说秦王坏话,难免要讨好宫中那些妃嫔,可是她们谁又是好讨好的主,便是万贵妃,二郎不也搭上了自己的儿子才让万贵妃倾力相助。今日我看,我们不下点血本,只怕难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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