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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帝凰后对话录(64)

无容完全无语了。

此等自取灭亡之举,且不说如今强敌环伺,中州不宁,就算是太平盛世这么闹腾,也一定会激起民愤,忍无可忍之时,也就气数已尽了。

李世民看着无容,毕竟自己是看过一遍材料打过底,已经有了些许准备,这时候看着无容如同自己一样的震惊,反而能回转过来对无容道:“告诉你时,都说了无论是笑他自取灭亡,还是气洛阳百姓如今水深火热,都不可因此伤了身子。”

无容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一下情绪,苦笑:“真是人神共愤。”

“我刚刚经历了一场与刘武周的大战,本应在府中多呆些日子,至少等到我们的孩子出生,奈何如今洛阳饿死者众,严格说来也算是那豆卢达来降之后才让王世充如此倒行逆施,父亲不可能坐视不管,昨日父亲私下便与我说他颇有出征王世充之意,但大哥要帮着处理政事,元吉却不能独当一面,陪我去一趟尚且可以,要是自己去,难免不会和对抗刘武周一般,带着妻妾败退而回,父亲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我去最为妥当,却又想着你还怀着孩子,实有些不忍,是以犹豫不决。”

无容看着李世民,等着下文。

“我刚苦战而回,本来没那个心思去读别人的材料,奈何昨日父亲说的惨,今日我读的也觉得实在让人痛心,是以……”李世民抱歉的看着无容,“我觉得,我需要去。无论是为我自己良心安定,还是为了大唐处理豆卢达来降之后的事情,甚至往大了说,为了洛阳百姓,我都应该走这么一趟。大道理说来虽然如此,我还是觉得……”

无容摇头:“不必说什么对得住对不住。”温柔笑道,“大丈夫志在天下,二郎何须拘于这府中之事?”

“可是你……”

无容笑:“我们这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还是天天锦衣玉食的照料着,夫君想想那洛阳城中饿殍遍野,相比而言,我们母子,实在是算不了什么。”然后眼角眉梢都是傲气,“再者,且不说如今府中谁都老老实实的不曾有什么心思,即便是确实有些复杂,难道二郎还害怕以我之能,保不住我们的孩子么。”

李世民无奈对这无容一笑:“我知道,与你说了这件事,你一定会力劝我出征。但是我把资料带回府中的时候,就不是在想着怎么劝你同意,而是应不应该告诉你。”

“夫君既然说了,自有决断。”无容蹭到李世民身边,抬手给他正了正冠,缓缓道,“妾不愿为夫君累赘。”

李世民抱住她:“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等我回来。”

无容摇头。

李世民好奇的侧头看着无容。

“生下孩子,一切安定,若是战事还没有结束,我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注1:亲亲相隐是隋唐法度(甚至是封建法度)的一大重点,简单说就是儿子不能告发老爹,奴仆不能告发主人,否则无论事情是不是真的,儿子和奴仆都没什么好下场,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思想的一大体现。正常的封建思维者都以之为天理(从帝王到百姓),是以李世民和无容才那么大反应。在株连的问题上,隋唐法度宽松(至少开皇律和大业律都很宽松——虽然杨广后来基本上无视了大业律随便酷刑),没有诛九族,连坐也只是在亲属之间(父族母族妻族),连坐邻居在当时是挺过分的——请记住这不是在写大秦帝国法家思想(当然我要不要伸脏手去恶心恶心祖龙……等我先把二凤写完)。

——

以及大年初一的……

大家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还在看文的亲绝对是真爱啊爱你们么么哒)

☆、胎儿

武德三年七月

李世民李元吉领兵,进攻王世充。

毕竟王世充不过是个军事上的天才和政事上的二货,军事依托于政事,洛阳城都到了饿死者众的地步了,自然百姓不愿意再被祸害,是以即便他的军事排布不错,毕竟不得民心,自然唐军兵锋到处,敌军望风而倒,迅速归降。

七月,张公瑾降。

八月,邓州降。

九月,田瓒以所部二十五州降,时德睿以所部七州降。

十月,大将张镇周降,郭庆以管州降,魏陆以荥阳降,王要汉以汴州降。

不过战事再说。

我们再把时间拉一拉,先把镜头转向八月的秦王府。

承乾是在太极宫承乾殿产下的,是李渊的嫡长孙,即便是在皇宫生产别人也说不了什么逾礼逾制,但是如今,太子已经有了长子李承宗,李渊极为高兴太子有嗣,受封太原王,连齐王都已经有了孩子,不过是个嫡孙儿,再入宫中生产或者是李渊知道无容要生产了出现在秦王府,都会落人口舌,李渊人老了,也因为事忙不提就想不起来,因此无容严令杨曦谁也不要说,淡淡定定的在秦王府待产。

杨曦一直在帮着无容处理府内诸事,有些什么风吹草动她也无比清楚,是以无容是在凌晨的时候开始破了胎膜,开始阵痛的时候,她也就匆匆忙忙的穿衣前来等着,太医产婆均已就位,产婆回报,王妃胎膜破的早,在腹中都能看出是个大胎儿,极为危险——

言下之意,就是产婆也明白王府里面的势力分布,需要一个真正能拿主意的人,在关键的时候负责任。

无容严令杨曦不得告知陛下,秦王在外,太子完全没道理亲临弟妇的生产现场,杨曦不是个能给无容拿主意的身份,杨曦沉吟半晌,连夜遣人去唤无容的兄长,长孙无忌。

——

辰时。

长孙无忌匆匆到来。

兄妹俩多年不见,如今相见,竟然是这么个局面,多年以后,长孙无忌对李世民提起此事之时,仍旧满脸悲愤——

如何一个水灵灵的小娘子交给你,她产下青雀之时如此艰险,你却不在身边?

不过那是后话了。

长孙无忌如今已有妻室,如今儿子女儿都有了一批,自然比起经验不足自己都模模糊糊的杨曦要镇定很多,一进来便问太医:“催产药可已经服下了?”

太医回了个“是”,又道无容肚子里的孩子实在太大,可能会很危险。

长孙无忌摆摆手,让太医赶紧进去尽力施为,自己在外面等消息。

——如今以为人父的长孙无忌自然足够冷静,即便是很危险,这孩子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不可能不生,即便是有什么舍子保母的糊涂主意,孩子就在那里,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鼓励大夫好好治疗尽力就好,没别的处理办法。

没有后世所杜撰的经典场景:

太医跪在长孙无忌面前,问:“若是事有不谐,敢问大人……保母亲还是保孩子。”

虽然在后世之中这句话广为流传,但是在实际操作上,少有医者这么问的——

因为医者之间,都有共同的普遍认知:

孩子虽然目前已经是个生命,但是严格来说,母亲才是个真正的人,即便人情冷淡如皇家,真的到了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级别,皇家姬妾之多,也不需要主母牺牲自己来保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且不说以后还可以生,即便真的因此再也不能生产,姬妾之子亦为其子,问保谁,其实没什么意义。(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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