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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帝凰后对话录(10)

毕竟无论如何,十三岁嫁过来,出了这种事情还没有当场闹将出来,把影响控制在了最小不说,今日还有为夫君顶罪的觉悟,实在是个有见识有气度的丫头。

夫君没有安慰无容反而是说了回头再补,窦氏觉得,夫君对儿妇的安抚有些不大够,于是就开口补充道:“你二人夫妻私事,不必事事回禀。但有两件事我需嘱托——”

李二与无容皆屏息聆听。

“一,无容既是明媒正娶,三媒六聘而来,二郎你不可慢待了无容。”

李二迅速跟上母亲的思路:“是。”

“二,你二人如今既然已经成婚,我与你父亲,都还是希望早日有含饴弄孙之乐。”

无容羞红了脸,和声应道:“无容明白。”

“如此,你们退下吧。”

二人悄然松了一口气,叩谢了尊长之后,和李世民携手出了主屋。

——

“无容……”李渊待二人走后,对窦氏笑道,“是个人物。”

窦氏点头,却有些忧虑,道:“可世民也是个人物。”

李渊与窦氏夫妻多年,如何不明白窦氏这句话的意思——十三圆房虽说年纪是有些小却也不是不可以,之所以出现这件事,无容虽然不能和世民口中那样半点过错也无,但是世民做的却更加过分,而世民如此,有年龄的原因,却也有和无容没有感情基础,故而不愿意。而无容若是拿不下二郎的心,这辈子的幸福估计也就打水漂了——她虽是正妻,但大丈夫三妻四妾,把正妻供着的事情,贵族子弟之中,极为常见。

李渊哈哈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我已经尽了为人父母之职责,剩余的,理应他们自己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没有写婚姻里面那么多仪式?

这毕竟不是一个科普贴,欲看具体模式请自行百度谷歌知乎知网。

何况我不觉得写新郎新娘在婚礼上状况百出有什么乐趣或者内涵。

何况李二和长孙这么智慧的人,在婚礼这种事情上出错了……

也不合理,且丢人。

但是为什么没有和若干人说期待的那样,洞房花烛夜?

……

……

……

我实在写不出来。

毕竟长孙才十三岁。

☆、缘是故人

李二房中

李二在一本书上写着什么,不像是习字,也不像是抄书。

无容没管他在作甚,只在一边懒懒散散翻着一卷书。

她估摸着差不多也是时候去给李二磨一磨墨,便起身,挽袖。

磨墨——

说不上个技术活,但是一般的没有经过训练的婢女也是做不来的:轻重快慢均要适中,墨要垂直平正,要垂直的打圈,加水浓淡也需小心着,太浓太淡皆不可,而时间也长,一般是站着磨墨,那姿态也需长长久久的端着端正从容的模样,虽说嘱咐过便也出不了什么错,这乍一上手也算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豪门小娘子也有很多借着“女子无才便是德”为依据,只关心脂粉打扮而不在乎读书习字,长辈也不会如何责怪。李二从来听无忌盛赞这位妹妹在文墨上颇有些造诣,却不知在这种杂役上却也来的从从容容。

夫妻二人共处,李二无容皆非需要婢仆常年就在左右伺候之人,这样看起来,却难得有一份温馨。

不过李二目前没什么功夫看无容的模样,他在忙——

去岁看过了高家那卷六韬,看的粗略也觉得写那批注之人绝对是个人才,奈何却是个女子,高士廉自然不能让这种有关军事的闺阁笔墨流落在外,他捡了那么一个漏已算是大幸,后来一年内却是各种各样的事,操持婚礼虽然有母亲在管事但是毕竟也是自己大婚,不可能真的能闲下来好好想想。

如今好歹什么都定下来了,娘子看起来也不是一个飞扬跋扈还需要他费心调教收拾收拾性情之人,自然李世民就想起来了这么一茬,觉得可以凭着记忆,把自己看过的六韬批注,写出来。

李二没工夫打量无容,无容却在看这李二手下的文字。

《六韬》战步六十——

“步兵与车骑战者,必依丘陵险阻,长兵强弩居前,短兵弱弩居后,更发更止,敌之车骑虽众而至,坚阵疾战,材士强弩,以备我后。”

这是原版文字。

而李二在旁边的批注:

“步兵依山陵而守,骑兵攻之,骑兵冲杀之利失于地势,自难强攻也,战阵部署虽重,却重不过地势,由此地势之利可见一斑。骑兵之利,在其冲杀长刃,自当长兵对长兵,是以长居于前,短兵于后乃无奈之举,长兵于前是为攻,短兵于后在于守,此所谓更发更止也。”

无容有些疑惑——这看起来像是自己写的,但是她清晰的记得自己那批注是烧了才对,为何还是流了出来,顺口便问:“此乃《六韬》妾倒识得,但《六韬》全文既存,二郎这批注……又是从何而来?”

李二刚停笔,闻言回道:“年前于高府,粗粗读到此书之批注,深觉此言有理,奈何次日再去,那书却被付之一炬。”他长长叹息,“我虽不才,但也不忍此等妙语批注从此消失,是以想以自身之记忆,再写一遍。”

无容有些惊讶,也不知是惊讶李世民居然阴差阳错的读过自己的批注,还是惊讶自己的批注居然能让这个哥哥口中颇有军事天赋的二郎感觉妙语,但还是基本上维持了平静,觉得也不一定是自己干的,军事观念类似而已,试探道:“既是妙语,为何却付之一炬?”

李世民闻言也更加郁闷:“写下这些批注之人,是个女子,一是不方便自己闺阁之言流露在外,二么,便可能因‘妄言’之罪而坏了名声。”

无容听到了是女子所写,如何还不明白就是自己,暗暗觉得真是知音,又道:“二郎既然说是妙语,又为何说是‘妄言’之罪?”

李世民这才正眼看了看无容,道:“我一直不觉得女子不宜涉及军事,更不觉得女子批注如何,自然是妙语,至于‘妄言’……不过是世人眼中之言,娘子识文断字,若也觉得是‘妄言’,那便是‘妄言’吧。”

无容听出来了李世民对自己的言语的极端赞赏,面上绽开了最温柔的笑意。

李世民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娘子也在高府之中居住多年,可有识得府中,有如此见识之女子?”

无容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告知就是自己。

李世民看出了她的犹豫,笑:“为夫没别的意思,更不曾存对娘子不满之意,若是不方便……不言也罢。”

无容想了想,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走到李世民正面,盈然下拜:“夫君先恕妾妄言之罪。”

李世民本就欣赏她识文断字,甚至看过《六韬》这类兵书,觉得好歹他们之间有些共同语言,心情本就不错,笑道:“你我不过夫妻关上门来说话,哪有什么妄言不妄言的。更谈不上动辄行礼啊。”言语之间便起身去扶无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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