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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腔(113)+番外

散场已经早上五点多。

夏季天光已经亮起,清早的街道,法桐静寂,寥无人烟。

钟弥手臂上挂着披肩,站在路边,远远看着那辆眼熟的车子开近。

见人下车,她“噗嗤”一声笑。

穿睡衣开车的沈老板太有味道,头发蓬松,脚上居然还是一双室内拖鞋。

还好路近,也没交警检查。

他走近牵她,问她在笑什么。

“打牌到现在不困?”

被他这么一说,钟弥真来瞌睡一样,立马掩嘴打哈欠,懒劲一上来,人就跟被抽了骨头似的,往他身上靠。

他穿着睡衣,也叫钟弥闻到像被窝一样温暖的香味。

沈弗峥手臂环着她,怕她软绵绵站不住,像携着一个人形挂件,慢着步子往副驾驶走,说:“回去睡觉。”

这一觉睡到下午。

钟弥起来,难得沈弗峥还在家。

盛澎也在客厅,沙发上还坐着一个陌生男人,西装革履的打扮,一见钟弥立马客气询问起来:“这位是沈太太?”

盛澎看向沈弗峥,他的四哥不仅没有解释的意思,还将目光饶有兴致落在钟弥身上,似乎在看她解不解释。

钟弥跟他四目相对,眼神稍动,示意沈弗峥去介绍。

那位客人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答,此时已经出现表情变化,担心自己认错人,闹了笑话。

又委婉改了话问。

“这位是?”

眼风无形交战,钟弥终是输了一截不动如山的定力,扬起一抹再虚假不过的微笑,大明星出场一般,冲客厅的三个男人挥手。

“你们好,我是沈太太。”

说完裙角翩翩,转去餐厅吃饭。

钟弥一走,客人更懵了,不知道是还不是,不解目光投给盛澎:“真是沈太太?”

他没听说过沈弗峥结婚这种传言,但这种级别的大佬很多都私生活低调,哪怕跟娱乐圈沾边了,事情都是不可能见报的。

别说结了婚,就是结了再离,除开圈子里,其他人跟他们交集甚少,不知情也很正常。

盛澎也算是人精了,只思忖了一下,便笑着提起一口长气,回答说:“她说是,就是。”

说完看向对面的沈弗峥。

“四哥,你说对吧。”

沈弗峥嘴角掀起来,很有意思地看盛澎说:“你爸隔三差五还在我面前说你不开窍,你这脑子,都快开窍成筛子了吧?”

餐厅那边传来保姆声音,问弥弥小姐想吃点什么。

那客人这下明白了。

不是沈太太胜似沈太太。

第58章 造个孽 黄昏像一场电影

那位客人是盛澎介绍过来见沈弗峥的, 聊完事就走了。

沈弗峥进餐厅,钟弥正在吃饭,一荤一素两样菜, 烧鹅和油麦菜。

不知道是熬夜加上睡过头,导致食欲不好, 还是心情不好,她低眉戳戳米饭, 再捡几粒往嘴里塞, 瞧着恹恹的。

小份的烧鹅片得整整齐齐,看缺处,只被人夹走一块。

沈弗峥坐到她对面,问她叹什么气。

钟弥抬起眼皮。

毕竟熬了大夜,补觉睡到自然醒也能看出来双眼微肿, 细瞧还有一些红血丝, 就这么望着人,憔悴中自带一股楚楚可怜。

“我后悔刚刚说的话。”

“什么话?”沈弗峥一时没反应过来。

“说我是沈太太。以后万一当不成,那多丢人, 希望这个人口风严一点, 别出去乱说。”

原来是这句。沈弗峥面色不显。

钟弥埋头塞米。

忽的, 听见对面说:“那就当吧,免得你丢人。”

“嗯?”这下换钟弥反应不过来了。

她好像还没睡醒一样, 懵懵睁着眼睛, “你说什么?”

沈弗峥像在询问基本信息,淡然问她:“你家户口本在你身边吗?”

“不在。”

闻言, 对面的男人垂睫, 思考片刻说:“那有点麻烦。”

在厨房煮汤的阿姨这时走出来问:“弥弥小姐, 汤好了, 要不要盛一碗来?”

钟弥视线没转动,依然看着沈弗峥,跟阿姨说先不用了,又这么望了他一会儿,生锈的脑子终于跟转过来弯一样。

“等等——我想问一下,我刚刚要是说户口本在身边,是不是……”

她看着沈弗峥的眼睛,最后问题都不用问了,再大的事,也不过深吸一口气就能释怀。

“好吧,算我错失一次跟你结婚的机会。那我等第二次。”

沈弗峥笑了,故意说:“你是什么宠儿吗?错失机会马上就有下一次。”

“那有没有,还不是看你吗!”钟弥拿他的话问他,“我可以是宠儿吗?”

沈弗峥敛眼,盯她那碗快凉了都没动多少的米饭,温声催她:“多吃饭。”

钟弥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多吃饭就可以吗?跟你结婚的门槛这么低吗?好没有成就感啊。”

“你想要多难?我可以安排。”

所有玩笑就开到这里,钟弥认真起来:“我其实更想知道真实的难度大概是怎样的?我本来以为,你家里知道我们在一起以后,不久就会有人来找我,但没有,我一开始还瞎猜过,会不会这代表不反对,后来我再想想,这其实只是不在意。”

就像燃料有限,预估到会在安全范围内烧完,就没有人会去扑火。

很多此一举。

已经太熟悉彼此,甚至都用不上问句。

沈弗峥平静说:“这件事如果太难,你会放弃。”

钟弥低声回答:“如果必须付出超负荷的代价,那就算有结果,感情最后也会随之变质,我不想看到爱被磨灭,连好的回忆都不剩,这样再想想结果,好像也就……不重要了。”

说的都是实话,可实话不好听。

钟弥说完觉得后悔,太伤好气氛,可转瞬又觉得,没什么好后悔的。

对自己的需求不撒谎,才会让彼此更轻松,这轻松是恒定的,不管是轻松地在一起,还是轻松地分开。

只是光想想分开,她就会难受。

她恨沈弗峥不是真菩萨,不然她现在就要诚心祈愿。

沈弗峥就看她丰富的小表情轮番上演,随后淡淡牵了牵嘴角:“我答应过你,不会太难的。给我一点时间。”

“菩萨显灵啦!”

钟弥举臂欢呼,连厨房的阿姨都吓了一跳。

她跑过去,横坐在沈弗峥腿上,手臂抱他脖子,殷勤到刻意,“大慈大悲的男菩萨,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供奉?”

“不好讲。”

钟弥本来要催他说一说,又听到“不好讲”后面,斯斯文文补了一句。

“有伤风化,讲出来造孽。”

钟弥因自己的秒懂陷入沉默,脸皮和耳根不知不觉就红了,她趴在沈弗峥肩上,小声嘀咕说:“你当不成男菩萨,破色戒要负全责。”

“你这么说话,菩萨就是戴助听器,也听不见你在许什么愿。”

钟弥脸更红了:“我才没有许愿!”

沈弗峥跟她商量:“那我许一个愿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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