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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戒(9)

曲开颜不响应疏桐,却热心哄小孩,“吃,给我来个奥利奥麦旋风。”

疏桐气得翻白眼,“曲小姐,你睁开你的大眼看清楚,这是肯德基不是麦当劳。”

“哦。”昏头了。

聪聪去给娘娘买原味甜筒的时候,疏桐问开颜,“那你的面试怎么样了?谈下来了吗?”

曲开颜拨拨耳边发,她今天戴着一副别出心裁的孔雀石常青藤耳饰,“没成。那人一不会开车,二不会水电。”

不敢上路且恐路怒患者姜疏桐被刺激到了,“喂,你一个装饰画工作室,招个运营,还要会开车会水电,太离谱了吧。”

“我多付工资的啊。怎么离谱了。”

主要他们工作室之前都是女生,唯一一个运营男同胞还考公上岸了,人家回老家端国家饭碗了。白月光一般的老大哥太深入人心了,包办了他们工作室任意人的活,现在呢,她们就是换个日光灯,修个桌腿凳都得额外请外援。曲开颜就想还找个多面手,她愿意多付点钱。

疏桐挤兑她,“真是无商不奸啊。曲总,劳务市场分工很明确,你缺司机就招司机,缺水电就招水电工,缺修桌椅板凳的,就……”

“那我还得招个木匠啊!”

第06章

往停车场去的时候,疏桐把贺冲儿交给开颜牵着。

而大伯哥家的女儿,认真细致地抱着怀里,另一只手还要拖着行李箱。

曲开颜见状,当着孩子面不好说是非,只用眼神数落她,老好人,付出型人格,不会说不的人永远在内耗自己。

疏桐岂能不懂她的意思。驱车回去的路上,两个孩子都累得在暖气里睡着了,她才在副驾上告诉开颜,“贺文易他兄嫂正闹离婚呢。大小子又叛逆,说父母真离了,谁都不跟。这两天老太太在家正拿家法治大儿子呢,这小毛丫头天天哭闹得不行,你越舍不得她吧,她还越粘着你不放。他大嫂也是心力俱疲,这才求着我帮忙照料几天。”

“为什么事要离婚?”曲开颜驱车之余,无意地八卦着。

“两个人意见向来不大合,老太太又向着儿子说话,也想大嫂退到二线多顾点家庭呗。”

曲开颜去A城贺家有限,对贺文易大哥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大嫂人很知性,反正是她喜欢的审美挂。两性问题上,向来同类共情同类。曲开颜觉得很荒谬,“贺家难不成还缺保姆缺买汰烧的人?别逗了,凭什么要大嫂退,他们宝贝‘嫡子’怎么不退的!”

疏桐向来比开颜沉稳些,再一则毕竟是大房的事,她都带着孩子跑出来了,乌烟瘴气的事更不想提。

聪聪今年九月也到学前教育年纪了,她打算休整一段时间就给孩子准备面试资料了。

车子一路驰骋,曲开颜才想着过问一句,“贺文易怎么不陪你过来散心?”

“他啊,回国一周了,几乎没下过牌桌。”

曲开颜满腹直肠子,“你真的太惯着他了。贺家本事没多少,一对二世祖的妈宝,真是绝了。”

疏桐听这话没怎么言声。即便亲密无间和开颜这样,很多分寸话,姊妹间也有拿不准的时候。

开颜从后视镜里瞥疏桐一眼,“好了,不说你的宝了。贺文易大概上辈子救过你的命吧,不然你这么个乖小姐能把舅舅气得要死也执意嫁给他!”

当初曲开颜不太满意贺文易,尤其是她和舅舅一个鼻孔出气,不同意这桩婚事的时候,疏桐不敢朝父母多忤逆,就借故拿开颜撒气,指摘她,“你是不满意贺文易嘛,你压根是不满意和你同类的所有男人好嘛。”

曲开颜也跟着话赶话,说疏桐这二十几年太顺风顺水了,才会遇到个花言巧语的男人也草当宝。

疏桐反唇相讥,那么你呢,颜颜,你是太波折了?把姑父的死怪罪到所有的人头上。尤其怪罪到姑姑和陈适逢头上。因此,你才反感一切所谓公子哥的男人。

为这一阵龃龉,曲开颜连疏桐的婚礼都没参加。不过礼没少送,她送了疏桐十二双各家高奢品牌的高跟鞋。

三朝回门的时候,曲大小姐才出现在姜家家宴上。

疏桐问她,送她那么多鞋子干嘛?

曲大小姐别扭十来年了,谁都捋不顺她。她喝着香槟,高跟鞋剔在一边,正色也玩笑道:“方便你穿啊,也方便你任何时候都能提鞋就走。灰姑娘为了适配王子的鞋子这套早他妈过时几个世纪了。”

疏桐百感交集,嗔怪她,“你来都来了,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吗?”

“我说了你们就能永垂不朽的话,姜疏桐,我今晚不睡也给你说到天荒地老……吉利……也许我本身就不是个吉利人,疏桐,所以我还是不去你的婚礼了……”

疏桐夺了她的酒杯,不肯她再喝了,“曲开颜,你的酒品真烂。”

*

轿跑呜咽熄停在门庭后的停车坪上。

这里的别墅小楼是曲开颜正式继承她父亲遗产起就租住的地方。第一个十年租约到期后,她又续了十年。

疏桐劝过她,不行买下来,或者别的地方买一处。

曲开颜都没听劝。

父亲原先那套房产,也有不少经纪找过她。名人效应,其中不乏有狂热买主,想收藏钟爱作家的住宅。

曲开颜悉数拒绝了。

这些年,陆陆续续许多父亲相关的联系人找上门来,有想出家属回忆录的,有想做曲同问世作品新版权的,有洽谈作品电影项目的……她都算不上个文化人,更别提文人圈里那些弯弯绕绕。父亲的版权事宜,她都经过律师全权授权给父亲生前一直合作的出版社。

疏桐到了她住处,说是累死了还是先紧着两个孩子一通照料洗漱。

把他们安全无虞地围在楼上活动房里玩玩具了,才自己匆匆梳洗了下。下楼来找开颜的时候,后者正好在接一通电话。

最后只听到开颜说了老生常谈地拒绝话。

疏桐这才明白过来,还是姑父遗作出版的事。

这些年,忠于开颜的缘故,疏桐向来背后只称呼陈适逢全名的,对外场合才偶尔叫一声姑父。在疏桐眼里,她的姑父一向只姓曲。

“不行你就答应了吧。”看到开颜挂电话,疏桐才执意再劝一劝。

曲开颜扔开手机,去厨房储物墙上拾掇出一篮子零食出来,要拿上去给孩子们吃。

疏桐拦住了,“晚饭前不准吃零食了。”

老小姐一时不大如意,怪为人母的,“真扫兴。”

疏桐开始忙活晚餐,就着开颜冰箱里有限的食材。一向不怎么开火的主人,只在边上袖着一双手等吃现成的,流水洗菜间,疏桐才问起开颜,姑父最后一部作品是什么题材?

喝乌龙茶的人,咕哝几声,“不知道。原稿一直被我锁在保险箱里。我没看过。”

事实也是曲开颜并不热衷父亲的小说和文集。

“我一直没逼问你,迟迟不肯同意授权这一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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