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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戒(102)

她喜欢看这样稳重的人为她破戒,为她倒塌,为她灰飞烟灭。

她甚至来不及告诉他,她从来没有这样讨巧过别人。

所以,她弄起来不成样子,甚至生涩笨蛋极了。

一时想逃,有手摁在她脑后。那迷离的眉眼,分明是沉醉,也是疯魔。

大小姐热情是真的,脾气也是真的,她有点不适,即刻叫停,有人不肯停,她就干脆咬了一口。

周乘既吟哦之余,眉眼里有魂魄飞出去了,同时,有暴戾的煞气钻营进来。

他骤烈的气息提捞起脚边的人,来不及安抚的吻,也来不及说任何她想听的话。

只去撕开袋子上的锯齿……然后急切地箍着她的腰……

昏惨惨脑袋的笨蛋,一时手撑不住洗手台面,便骂后头的人,“周乘既,你要死了!”

身后的人,当她这个时候的每一句话都是肯定与赞美。

连连几下,再来拨她的脸,烫贴地尝她唇舌。

曲开颜只觉得一时魂飞魄散,这回没有把冲儿忘了,只叫他轻点。会听到……

周乘既由衷地喊他的大小姐是妖精,那么妖精怎么会有怕的时候呢,疯魔的人断断续续的声音,“醒了更好!”反正门已经反锁了,周乘既这个斯文变态,他倦怠又沉湎的口吻烈烈道,“我想听你和你侄儿一起哭!”

第54章

曲开颜言出必行。周乘既这趟回来是述职加项目研讨的, 他确实没多少时间陪她闲逛。加上清明假前,文山会海的事务。周四这天,周乘既甚至忙到晚上十一点才回来的。

高楼之上,车水马龙偃息了好几成。这个点回来, 从前工作狂的人只会最快速度地洗漱然后倒头就睡, 次日一早, 继续机械地连轴。

住处也好,家也罢。对于周乘既而言,好像只是个短暂充电的加油站。

这些年他已经习惯离群索居,甚者, 每每回去, 他都有点嫌家庭繁琐、聒噪。

周家最不乏一些高谈阔论, 也不乏一些学术沙龙。曲开颜当初问周乘既,以你的学习和成绩,学医继承衣钵一点不难吧。

是的, 学医或者考公对于周乘既都不大难。但她也说过, 乖乖儿其实一点不乖。

周乘既喜欢那种逃离感。他初高中那会儿, 最爱看奶奶或者母亲的那些茶话会上,被点到回答问题的学生出洋相了,或者装腔作势的学生被人戳穿的那一秒。

在他看来, 他顶不喜欢那些拘谨的附和的还要卖力融合的人。

他爱纯粹的。哪怕被边缘、一身衣衫褴褛, 哪怕被簇拥, 竭力横冲直撞。

卧房里,曲开颜同贺冲儿一起相拥而眠, 在门口观望的人不禁笑出声, 他踱步过去,在曲开颜这边坐下来。床畔, 伸手撩她的眼睫毛。

没一会儿,有人就禁不住笑醒了。

“你怎么知道的啊?”

“呼吸。”周乘既道,曲小姐睡着的呼吸声不是这样的。

“狗呀。”这么灵敏的听觉。

有人不理她这些词,只问他们,吃了吗?今天玩得怎么样?

曲开颜白天带贺冲儿去欢乐谷了,去掉她半条命。还要被周乘既恨不得一个小时查岗一次,“臭小子明天还想去海洋馆。算了吧,快点回去吧,我赶快把他交给他妈,我也了事了。这带孩子的活,真不是人干的,难怪这些年月嫂家政阿姨越来越贵。”

嗯,周乘既听她这反省的口吻,不自己给自己揽事了,尤为地满意。“果然经验只有教训给的最直观。”

曲开颜从被子里伸出脚来,蹬他一下。

周乘既假意栽倒,冷手去到她腿肚上。床上的人激灵一下,催他起开,这从外头回来往床上坐的坏毛病跟谁学的。

“别闹。我就躺一分钟。太累了。”

“那明天回去吗?”她问栽倒的人。

有人囫囵一声,随即醒豁开眼,懒洋洋地看向她,“你小时候在这里住了几年?”

“没几年。其实我也没什么印象,都是他们说的。”

“那么,你只住得习惯江南了?”

“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怕你不习惯。”

曲开颜知道他大学就过来了,十二三年对于一座城市,多少也有点归属感的。“你项目什么时候忙完,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回这里?”

周乘既倦怠的笑意,“随时随地。其实我当初去江南只是为了便利,两头飞也是可以的。只不过那样累了点,也想挨着家近一点,方便回去探望的。结果,”某人赧然,“这么长时间,也就回去过一回。”

所以当年周乘既考到P大时 ,爷爷他们给他践行的那句话是对的:男儿真正的求学开始了,真正的离家也开始了。

今后的每一步,你都得对自己负责。

曲开颜对阵周乘既这样的沉默时,她总是拙劣的。丝毫技巧、话术没有,本能地接他的话,“嗯,那么你回来吧。”

“我回来,你呢?”

曲开颜从容且客观,她一没有少女那种对于异地分居的彷徨;二没有他们这个年纪务实的情感物化,只说:“一个人的飞行与付出总归是自私的,天平的平衡必然也是等量的砝码。”

所以,他可以过去,她也可以过来。

这是她不想打破他事业生态的最大化迁就了。

周乘既有点没想到,他想不到,她能这么大度。甚至想脱口问她,那么你的情绪怎么办?如何面对我与陈适逢共事呢?

私心而言,周乘既不是没想过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她能放下,那么他两头一私一公,其实对他目前的升迁而言,是最好甚至最理想的状态。

那样,他能为她留在江南。事业的晋升,也更能壳动其他方方面面的圆满。对他们,甚至对他的家庭。

可是,这样献祭甚至百忍才能所谓成金的付出,对于周乘既来说是耻辱的,他的心高气傲决不允许他要踩着女人的鲜血乃至头颅上位。那样的曲开颜,他也是不喜欢的。

大小姐便永远要是大小姐。

晚上入睡前,周乘既很寻常地问枕边人,“你过来带正式晚装了吗?稍微正式一点就行。”

“嗯?”她还真带了,因为想着和他出去玩或者吃饭的。看他这么忙,曲开颜也作罢了。

“明晚陪我参加一个应酬好不好?”

曲开颜一愣,“你们团建?”

“合作伙伴。”

“哦。”

“好吗?”他征求她的意见。

曲开颜当然不怯场任何应酬、酒会这些,“那冲儿怎么办?”

“一起去。”

“啊?”

*

周乘既永远低估大小姐的审美。

他只要她稍微正式些的,结果曲开颜穿得一身黑色V字领腰间绊扣的礼服长裙。还是她自己解释,周乘既才知道这是件奢品中古。

饶是她不大轻易提她母亲。但对镜整理仪容的时候,也客观承认,这件是她母亲送给她的。

“她买了没有穿过,拿来收藏的。”因为那时候姜秧穗怀曲开颜了,没机会穿了。这套衣服就一直保养收藏着,也是难得的,姜秧穗很正式送给十八岁开颜的生日礼物。她那时候说的是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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