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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戒(101)

“喂,你这是拐着弯地夸自己啊。”

“我是事无巨细跟你报备清楚。也告诉你,和别的女人只有生意做,我并不在意她们几个眼睛几个鼻子。”

“那你周一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了还有惊喜吗?以及,你还有惊喜给我吗?”

曲开颜听后面这一句,一时哑口,“你算准了我会来?”

周乘既摇头,“没有。我顶多以为我回去的时候你会积极地去接我。”

没成想,富裕自由的大小姐,有着别的女人没有的任性与钞能力,即刻飞的就过来了。

曲开颜还是要声明,“我不想打搅你,也不会打搅你。你更不要为了我们弹性时间,你忙你的去。”P城她也很熟,她小时候甚至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她爸爸执教期间。

大小姐的快乐很简单,她就是想把自己的收获分享给他。也想当面认真道谢他的心意。

如果耽误他的工作进程,曲开颜是头一个会怨怼自己的。

周乘既当然深信她的这番话,只是稍稍失落,“你这样循规蹈矩、贤妻良母的,我不大喜欢。”

曲开颜脆生生看他一眼。

“我就喜欢你和贺冲儿一样,时不时冒出一句新鲜的脑洞来。”

“贺冲儿是小朋友好不好!”

有人笑她笨,“你自己才说的,快乐的法门,是一样的也是平等的。”

边上的贺冲儿吃完碗里的菜,把吃不下的香橙慕斯推给叔叔。周乘既吓了一跳,这被狗啃过一般的东西给我干嘛。

曲开颜哈哈笑起来,“他在家习惯了,吃不完的给爸爸。”

周乘既:“哦,那你带回去给你爸爸吧。”

贺冲儿不理会叔叔的幼稚话,“叔叔,我们什么时候拼摩托车啊?”

“叔叔今晚不想拼。”

“为什么啊?”

“累。”

贺冲儿即刻狗腿子地爬到周乘既身上,要给他捏捏。两个油爪子带一张黏糊的嘴,一面喊他好叔叔,一面又是敲又是捏的。

周乘既哭笑不得,只朝灯下的曲开颜投一眼,极为认真的口吻,“他真的不是你和那姓贺的偷着生的?”

曲开颜:“我撕了你的嘴。”

片刻,周乘既由着贺冲儿闹得一身的油,却也没脾气,他干脆抱起臭小子,掂量着小儿,跟曲开颜玩笑,“有个孩子喊自己爸爸,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啊。”

“你那是别人家孩子给你的幸存者偏差。自己的孩子就不会这么美好了。”

某人同她别苗头,“可我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啊。放心,我有这个基因。”

曲开颜狠狠翻白眼,“自恋自大加自狂。”

*

因为匆匆换了地盘,贺冲儿一直闹到十一点都没睡着。

曲开颜哄一般地陪着他喝完夜奶,周乘既已经洗过澡,躺在沙发上,囫囵着,他自己都快睡着了。

原本他不打算回住处的。简便的行李还在公司,原计划今晚是住酒店的,算差旅报销。

他们过来了,周乘既这才临时回来收拾住处。只是觉得有个孩子,去住酒店不大方便。

听闻房里没了讲故事的动静了,沙发上的人才懒散喊里头的人,“他睡了吗?”

曲开颜忙叨叨地冲出来,要他轻声点。

周乘既一只手枕在脑后,寂寂的声音,问不远处的人,“有孩子的夫妻都这么做贼似的吗?”

曲开颜点头,“算是吧。反正小儿难养,不可以当着孩子的面吵架,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要讲礼貌不可以讲脏话,不可以过渡干涉小朋友之间的交友,要照顾小孩子的饮食习惯,抽烟要避着孩子,穿衣也得得体……”

有人在沙发那头懒散的笑意,“哇塞,真得懂得不少哎。我收回那句话,我们曲小姐除了自己没有生,真的会养孩子呢。”

曲开颜走过来,把贺冲儿喝完的奶瓶丢给他,要他帮忙洗一下,再热水烫一下消毒。

周乘既不高兴动,“好烦。”

曲开颜要走开,他拽住她,借她的手跃起身,“喂,你的时间什么时候属于我。你哄别人的孩子太久了。”

曲开颜也不理他,径直去洗漱了。

因为飞行出行,曲开颜带的随身物品都简便了,她忘记带自己的梳子,其他的还好将就,只是周乘既那个简单到恨不得十块钱的梳子,大小姐实在冒火了,隔着卫生间的门就下死命令,“你明天去给我买个稍微像样的梳子行不行啊!”

曲开颜那一头长发,别说她自己,周乘既都觉得该是一笔财富值得传下去。

他喇喇移开浴室门,站在镜前的人,真的全身的棘手。因为梳子很不称手,不够她梳。

她的公主病真的已经算少的了,跟着他,从来没有任何经济上的抱怨。有的也是她自己解决,公主属实下嫁了。

周乘既看着她梳不顺手头发的样子,直直想笑,“那怎么办,现在也买不到啊。”

娇气的人越梳越不开心,跺跺脚,“我明天就要回去拿梳子。”

“然后还来吗?”门口的人愈发的笑意,促狭她。

梳不通的人干脆不梳了,拢拢头发,任性道:“不来了。”

周乘既听清她的话,径直走了进来,阖上了卫生间的门。

镜前的人才要说什么,他上手来捂她的嘴,“别叫。再被吓一次,真的会出毛病的。”

“哪里?”

“你说呢?”他在她耳后,温热的气息吹一般的钻进她耳朵里。

曲开颜呜呜两声,她说梳子呢,怪他一心只惦记着这些心思。

“天亮就去买。满意了吧,嗯?”

他才要俯首去她胸前,曲开颜捞一般地格住他的脸,“你有没有看他睡没睡好,会不会摔下来?”

周乘既道,他在贺冲儿两边各放了一个枕头。算作安全避震气囊。

曲开颜抿嘴笑,“你这算不算无所不用其极啊?”

“算爱屋及乌,算无条件为曲小姐售后。”

曲开颜呸,“这哪里是无条件。明明再心机不过的掠夺。”

是。有人点头承认,爱不可能无私的,最直接的行径就是占有,或者再私心点,我要你属于我。

哪怕是眼泪,以及那些诚然的湿濡。

周乘既碰到她这些脆弱的证据,就油然也好劣根性也罢,变得急且燥,仿佛除了她说的掠夺,他们别无出路。

然而,就在这个档口,曲开颜却任性地不听从。

周乘既哄也没什么耐性,只求她听话,再吓唬她,万一贺冲儿又醒了。

大小姐撇撇嘴,手去到他那里,然后,稚气也娇纵的口吻,说想看。

周乘既有一秒的心神跌宕,不等他的缄默反应过来,曲开颜当真任性地从洗手台上跳下来了。

天马行空的人,其实在桌上吃饭,周乘既说你还有惊喜给我吗?那时候,曲开颜就想好了。

她不觉得羞耻,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取悦。甚至她带着些恣意的促狭心,一半还他上回,一半她想看看这个时刻的周乘既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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