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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医家女遇上夺嫡男(52)

齐鸿灌了一碗药,抬眼看着朱颜:“唔……我有个问题。”

朱颜示意他开口。

“最近你没有什么离不开的病人吧,虽然收了小成做徒弟,应当也不着急现在一定要教他吧……”

“没有,不着急。”朱颜收了齐鸿的药碗,随口道,“那些从师府中提溜出来的药人的毒已经解开了大半,剩下的祖先生和成小远完全可以解决。至于教不教的……最开始的一部分他只能自己完成,谁也帮不了他。”

齐鸿靠在椅背,懒懒道:“那我想在治病这段时间,去祭扫祭扫你师父的墓,可以吗?”他顿了一顿,补一句,“我的意思是,治病这段时间里,没什么不能挪动啊不能见风之类的禁忌吧。”

“没什么禁忌。”朱颜笑,“想去就去吧,我陪你。”

齐乾被这你一言我一语就决定了一边治病一边旅游的作死行为震到了:“要去祭拜那位前辈什么时候不能去,非要在现在……”

却见朱颜风情万种地睨了他一眼,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闭嘴”二字。

而齐鸿却垂下了眼眸,一副“你问我我也懒得解释”的模样。

齐乾默默揉了揉胸口。

他们二人似乎心意相通,反倒是自己是个外人。

到底是齐鸿的哥哥连带上司,齐乾还是有一个作为皇兄以及上级的,对弟弟以及对门下走狗应当尽力关怀的基本素养:“那我安排几个护卫送你们去?”

“不用了。”这句话是异口同声发出的。

齐乾:……

那股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脸的感觉又来了。

朱颜看一眼齐鸿,齐鸿直接开口:“皇兄不用担心啦,我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亲王,连封地都是最为荒僻的白山黑水之地,谁会没事杀我啊。我就是单纯想出京走走。再说了,真要说若是遇上了什么江湖人士游侠豪客什么的,江湖客行走江湖随随便便就是重伤垂危,谁敢得罪朱颜这么个神医啊。”

齐乾一脸崩溃。

让人家一个小姑娘保护你……

你个大男人你不觉得丢人啊。

很明显,齐鸿不觉得。

齐乾咬咬牙,忽略了自己弟弟的节操,换了一个比较有操作性的问题:“朱姑娘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吧,你个手无缚鸡……”

话音未落,齐鸿突然一抬手。

一道银光以几乎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过。

等齐乾反应过来的时候,离他五步远的屏风直接被袖箭巨大的力道推倒了。

还没出口的“之力”被齐鸿生猛的暗器,吓了回去。

而齐鸿这时候,在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宽大的衣袖,而衣袖之中,暗黑色的光芒隐隐闪过,应当是他在自己手臂上绑了袖箭。

“皇兄以为,这宽袍大袖又费布料穿起来还麻烦,我难道会很喜欢?”

是了,他一直以来都这么一个宽袍大袖的名士德行,说白了,也就是为了掩饰他的袖箭而已。

齐乾吞了吞口水,道:“可是袖箭的数量也是有限的,若是围攻呢?”

齐鸿又抬手一拍自己的轮椅扶手。

一串寒芒破空而出,“叮叮”之声不绝,四五寸长的铁针,竟有一大半钉入了一边的柱子,这不是暗器功夫,完全是机械之功。

齐乾突然想起了齐烨在垂死挣扎的时候,那几枚细小的钢钉是从嘴中发出的。

面圣的时候,佩剑需要卸下,身上也不允许带个凶器,袖箭什么的都会被扣下来。

但是嘴巴里的暗器,轮椅内的长针,乃至于镇国公主的武功,是永远也不会被要求“面圣时不能携带”的。

前两个一般的搜身也不会精确道这种地步,至于后一个……你总不能要求齐瑶见玄帝一次就要自己折断自己的双手一次。

该死的,也就是他每次都还乖乖解剑保证自己不会带着凶器走进皇帝威胁皇帝安全,自己的兄弟们……哪怕是姐妹们,在突然出事的时候,即便是平时看起来苍白文雅如齐鸿,也是能杀人的。

脑海之中缓缓滑过了齐鸿说的一句话:“皇兄心性温和,对臣下,对奴仆都极尽仁厚,处理政事也多有独到之处,今后必然是个仁君。但到底世事有阴有阳,有些事若没有点阴诡的心思,终究是要吃亏的。”

是啊,吃亏了。

因为疏忽了对自己臣属的监督,导致户部差点脱手。

因为疏忽了对东宫仆从的管理,导致整个东宫四面透风。

因为疏忽了对自己姬妾的防备,导致自己都差点一辈子抬不起头。

户部没有脱手,好歹是有个齐鸿带着一群会查账的青园学子把事平了,还给自己留了两个人才。

东宫四面透风直接导致了太子妃产子之后心脉断绝血崩而死,还好孩子没随母亲去死,贵妃在镇国也在,孩子养在她们那里也还好。

没有防备自己的姬妾导致了自己差点因为毒瘾生生被撸掉了太子之位,若不是横空杀出一个朱颜,现在储君争夺战之中自己多半已经出局了。

现在还没有出太大的问题,那今后呢?能指望每次都有贵人相助化险为夷遇难成祥?

你又不是老天爷的亲生儿子,你凭什么指望人家会这么一次次帮你?

齐乾后背已经全是冷汗,再也没什么心思去关心齐鸿是不是要轻车简从甚至连从都没有的出门。

说到底,没那个自保之能的,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

☆、心有灵犀虐狗忙

齐乾看到了齐鸿的防御体系之后,便黯然离开了。

朱颜与齐鸿对视一眼,以他们只依靠自己不论什么权势就能掌握自己的生命,甚至能够影响别人的性命的性格和自我定位,并没有特别明白“因为我的白莲花傻白甜导致了我最爱的人死去而我的权势也摇摇欲坠”是一个怎么样的体验。

说到底,终这二位的一生,更容易回答的问题是“因为我的心黑手狠一不小心算计死了我最爱的人是什么体验?”

所以,齐鸿想了半天没想明白然后就放弃想了,把注意力转移回了自己的病上:“那套针法,是不是我缓过来了之后就能继续进行?”

朱颜笑了笑,起身去清洗针具和准备软木:“你等着,我就来。”

齐鸿愉快地躺在榻上,感觉很愉快。

和这么一个自己把话说一半她就能够理解剩下的内容的人聊天,是省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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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成兴远请完了客,了解到朱颜还在齐鸿房里应当还在治病,然后进来看看情况的时候,齐鸿已经因为疼得太严重晕了过去了,而朱颜刚刚取了针,正在清洗那一套针来着。

成兴远赶紧上来打下手,帮着朱颜把针具放回去,突然道:“师父,这既然是个还不那么确定能够治病的针法,您怎么能确定殿下熬完了这一套针之后,一定能好?”

“谁说一定了。”朱颜诧异地回头,“若是和太子一般刚刚出事不过一年,那当然一定能好,但毕竟齐鸿的筋脉,已经堵塞了将近二十年了,从一出生就堵到现在,且不说筋脉塞了二十年还有没有疏通的可能,即便是疏通了,谁又知道在筋脉堵塞之外,没有点别的阻碍齐鸿站起来的毛病?不过是且治且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