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当医家女遇上夺嫡男(50)

画风略有些奇诡。

所以在场围观的一票青园杏宅之中的学子们,连带最近在杏宅戒毒的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青园最近又巴巴赶回来蹭朱颜的课的成兴远,单纯关心齐鸿能不能站起来的周利吴言……这么一票人,都暂时没想起来感叹齐鸿到底是一个怎么样如铁一般的意志力,关注点主要在“如何从这个扭曲的表情上看出到底有多疼”上。

半盏茶过后,齐鸿抽一口冷气,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也不知道是咬碎了一口钢牙还是咬断了自己个的舌头。

“停……我不行了。”齐鸿的声音低低响起。

这也是朱颜之前叮嘱过的,说是熬不住了开口,别不好意思,这一套针就没人能行云流水一点疙瘩没有的承受下来过。

朱颜反手一抬,针便被拔了出来,然后那根平时宝贝的和什么似的金针被她随手丢到了一边的水盆之中,直接把了把脉,确定无事,这才后退一步,靠着柱子喘粗气。

齐鸿也缓了好半天,软瘫在椅子上,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开了口:“抱歉……”

“殿下已经很厉害了。”朱颜被成兴远扶到了椅子上坐着,低低笑道,“我之前看过的所有病人,不管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还是上过战场的铁血军人,不管混黑道还是白道,有名号还是没名号,我若是用了这套阵法,就没有一个不在痛哭流涕,满地打滚,放弃治疗的。”

齐鸿低低咳了咳,强行打起精神,笑:“我还以为我这病已经算是少见了。”

“哪能呢。”朱颜耸耸肩,让成兴远去收拾一下那些针,自己软在椅子上开口,“江湖中人作死的能力远胜庙堂,我认识不少被人下毒之后为了活命自闭经脉阻断毒.药运行,然后来求我师父或者我给他们解毒、疏通的人……这么说吧,大部分人在我下了一针之后,选择了一生残废。”

因为关心,今天特地抛开案子跑过来的吴言奇道:“不会吧……刑部偶尔也能抓到那种杀人的豪侠,对他们用刑的时候,什么敲骨头拔指甲,人家都没有皱半下眉头,不至于因为一根针就……”

话没说完,就被一边的周利拉住了。

人家大夫在安慰自己家师父那身为男人的自尊,你一定要较真地在现在打岔吗?

朱颜却对吴言抛了个不屑的微笑:“你要不要试试?”她顿了一顿,露出个思索的表情,“真要论及对人体结构的了解以及怎么折磨人才疼,我也很好奇,刑部和太医院哪个机构更厉害?”

谁更厉害这个吴言不知道,吴言只知道他一定不想做那个试验品,赶紧后退了一步,护住了自己胸口——

和个要被侵犯的大姑娘似的。

这话一出,收拾完了东西正把洗过金针的水往外端的成兴远,突然精神一震,跃跃欲试,和饿狼看着小白兔似的看着朱颜。

然后开口:“我挺好奇的。”

所有没有趁着三伏天的暑假出去玩耍而是待在杏宅做学霸的学子们都被这如魔似幻的画风惊到了,看着成兴远这么个“你来虐我啊我好好奇能疼到什么地步呀”的德行……

颇有点不想承认成兴远是他们的师兄。

齐鸿撇撇嘴,艰难地抬手捂脸,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受虐狂——

朱颜里这根金针到底有什么秘密,怎么能生死人肉白骨,早就惹得成兴远本人抓心挠肝恨不得坑蒙拐骗把法门拿到手。

可是朱颜始终不讲授用长针的法子,让已经在杏宅蹭了一个月课的成兴远愈加的失落,失落之下终于打算曲线救国了——

如果能够感觉到针在体内那微妙的变化,也是偷师的一种方式。

为了偷师宁愿受虐,成小远你还真是豁得出去啊!

朱颜眨眨眼,转了好几个念头,到嘴的“回头疼哭了别找我”就生生的咽了下去,在成兴远那“来啊来啊来虐我啊”的期待的眼光之中,她笑了:“你当真的?”

成兴远坚定的点头。

朱颜再次拿起了那根金针,一针扎下。

针才下去,成兴远额头上就飙出了豆大冷汗:“啊!停停停!”

那声音实在是过于凄厉,仿佛他正在面对什么要命的折磨或者是侵犯一般。

朱颜手一抬把针收了回来。

成兴远瘫软在椅子上,气若游丝,在杏宅所有人好奇的眼神之中,抬手擦了擦眼角被逼出来的泪水,喘了长长的一口气,用了齐鸿曾经用过的语气词,声音虚弱地开口:“实在……太特么疼了……”

对比现在不成人样的成兴远,齐鸿的淡定简直让人刮……不,割目相看。

祖先生想了想,问:“比断骨再续如何?”

这也不是无的放矢。

成小远早年为了采药摔断过腿。

成兴远沉默了一下,思考了小半天,缓缓道:“更疼。”

祖先生缩了。

朱颜慢吞吞把针清理了一下,用布巾擦拭干净,随手把金针在手上绕成了戒指,这才瞥向成兴远,轻启朱唇:“想拜师吗?”

成兴远愣住了:“嘎?”

“我说,拜师。进我的师门……唔,医术一道我这一脉虽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是能与我师门相提并论的传承也不多的。有兴趣吗?”

成兴远爆发出了惊喜的神色。

太有兴趣了!

只听朱颜继续道,“主要呢,是我看你年纪轻轻医术一道造诣已经不浅,本身资质也极好,看你治病的路数,我师叔……唔,也就是师先生,应当也已经给你讲了些本门的基本内容?我不想让你接他的衣钵,便斗一斗胆,和他抢个人。”

成兴远本来都已经要开心的炸成一朵烟花了,听到了朱颜的师叔,突然就愣住了。

半晌,成兴远缓缓道:“是那位,用药人的师先生么?”

朱颜点头。

成兴远闭上眼睛,在杏宅诸人艳羡的眼光之中,缓缓地,艰难地摇了头:“这样的传承,不学也罢。”

齐鸿眼前一亮。

果然是自己看重的学生,虽然这偷师受虐的画风是有些清奇,但是还是有正常的逻辑和伦理道德的。

“我是说。”朱颜耐心地解释,“是拜在我这一系门下,不是师叔那一系。师叔用药人,却不意味着我也用啊……”她突然想到了祖先生之所以没有成为自己师兄的理由,顿了顿,斟酌道,“唔……如果你是因为年龄上有些过不去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代师父收下你这么个弟子的,我代师传艺,算你师姐,你觉得如何?”

成兴远被这天上砸下来的馅饼砸傻了。

祖先生拍了拍他的肩头,不无醋意地开口:“想什么呢,还不快拜师?真要和老夫一样抱憾终身?”

看来因为年龄问题,没好意思叫同龄人师父,于是没能成为大医这么一档子事,果然成为了祖先生一辈子的阴影。

成兴远这才回了神。

齐鸿却皱了眉头,颇有些不赞同地看着朱颜,明显不同意朱颜这显而易见的要给已经做上太医的货开小灶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