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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医家女遇上夺嫡男(48)

朱颜走出门去,轻声解释:“即便身体意志都到位了,这么突然就断了所有的供给对身体依旧伤害很大。”她狠狠灌了一口凉茶,然后找了个痰盂吐了,再打开窗户,狠狠吸了两口气,却依旧很不满意自己现在脑袋里晕乎乎还带有点莫名兴奋的状态,“一点点减少忘忧丹的用量,到合适的时候再用别的什么东西来吸引一下注意力,循序渐进才是正道。”

她想了想,又给自己灌了一口凉茶,吞下去之后又用催吐的手法逼吐出来,脑海里终于是多了几丝清明,于是又补一句,“就像那种虚弱的病人,你总不能一上来就给人家大补之药,补得流鼻血了身体该虚还是虚。”

“朱姑娘……”成兴远看着朱颜这么一连串的动作,关切道,“您也吸了那东西,没事吧。”

朱颜摇头:“我没有殿下那么大的瘾头,用的量也只是刚刚好让殿下能够不那么疯狂而已,再加上我也有微微避开吸香炉之中的烟气,倒是殿下吸了大半,我没事。”她揉着太阳穴,缓缓道,“我刚刚出来的时候把窗户打开了,这会子里面烟雾也该散了,你进去把殿下扶上床歇着,他脑袋上的伤口也给处理一下。等他醒过来再给熬点补药。”

成兴远答应着去了。

齐鸿深深看了一眼朱颜,突然开口:“坐下,我给你处理处理你肩头的伤口。”

朱颜眨眨眼,没想到齐鸿居然能这么细心。

“不然呢?这种香艳的咬痕,杏宅弟子们来给你包扎你以后还好意思为人师表?”齐鸿刻意强调了那么一句香艳,依旧有些别扭,忍不住开了嘲讽,“你自己来?你医术再好,也不能一只手完成包扎的整个过程吧。”

香艳的咬痕?

青园的学子们又没有谁见到了我压齐乾的场面,谁知道这是那条龙而不是一条狗啃的?

朱颜没能太琢磨明白,但她一只手包扎不了以及现在确实需要包扎,也是事实。

所以,为了治病早就没有男女之妨概念的她到底是把自己的衣服扯了到了肩膀。

齐鸿很满意自己眼底的风景。

然后齐鸿一边给朱颜处理伤口,一边爆了个可怕的料:

“我若没记错,你那日给父皇说的是这味药只能吃不能吸,但是你今天用的是吸而不是吃,好吧,这个你也可以解释为是我脱口而出之后你灵机一动才来的。但是你一样给父皇说了你没有这味药,于是皇姐才打晕了侯二,今天看……你似乎也不是没有这味药哈。”

齐鸿悠悠然道:“你说,这算不算,欺君之罪?”

☆、牵牵牵牵手

“你说,这算不算,欺君之罪?”

朱颜僵硬了。

齐鸿淡淡笑了笑,用温热的布巾给她擦干净了血水,打开药箱,从中取出了一瓶子伤药,动作很行云流水,半点面前是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肩的自我认知都没有。整个过程鉴于过于自然,朱颜甚至在怀疑这货刚刚说的是今晚吃什么,而不是那在律法上算得上是十恶不赦足以把她拖到菜市口直接剁掉的话。

“嗯?”齐鸿给朱颜清理了小半天,没听到什么回应,不由得挑眉道,“不觉得你该解释解释?”

“我若是说我有这药。”朱颜低低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算不算一个解释。”

齐鸿笑着把布巾远远丢到了一边盆架上,动作潇洒自如:“不过随口问那么一句话,你倒来的这么紧张。”

朱颜含羞带怒的睨了他一眼,眼波之中自带万种风情,希望把这件事揭过去然后一了百了。

齐鸿撇撇嘴,表示不吃她这套,也没有看着那双让人容易心软的水灵灵的大眼睛:“我直接问你最重点的内容好了,鸦片这个称呼,你到底是从哪听来的。”他含笑挑起朱颜的下巴,“不说我就当你欺君喽。”

朱颜慢吞吞把衣服穿回去,又挪开自己的下巴,道:“我师父告诉我这东西还可以叫做鸦片,师父还说,若是我什么时候遇到了这样的人……能帮一把就尽量帮一把,那人应当和师父有旧。”朱颜又陷入了沉思,最后艰难地把她师父给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憋了回去:“师父说,如果我能见到那个人的话,那人的做派应当和我很契合,会让我觉得亲切,并且喜欢。”

是很喜欢,齐鸿那种男女平等的态度,视皇权如无物的洒脱,以及自己主宰自己命运的豪气,都是自己最待见最喜欢的气质。

只是说了没准面前这货会有多嘚瑟呢。

而事情的真相是,齐鸿并没有嘚瑟。

他现在有点蒙圈。

原来这个世界上,他不是有且仅有的那个穿越客?

茕茕独行多年,终于这么……通过这么一个丧权辱国的玩意儿,和现代人对上暗号了?

朱颜接着说:“师父虽然这么叮嘱我,但同时也说,他也就白白多句嘴,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种人,想来我这辈子也见不到的。”

齐鸿想也没想直接道:“你师父呢?”

朱颜摊手:“死了啊。三年前。之前我不是跟祖先生说过么。”

齐鸿眨眨眼,感觉心脏有点受不了。

他艰难的抬手揉了揉自己胸口。

有一种自己刚刚好以一位数之差,错过了五百万的彩票的感觉。

他再看看朱颜,觉得一切似乎就可以解释了。

那逆天的医术或者是那位前辈穿越过来自带的金手指,或者是过来了之后被哪位江湖高人教会了。

而朱颜的师门应当是通过某一种路径知道了罂粟的存在并且加以利用,然后把这东西叫做忘忧丹,但是那位前辈既然是个穿越客,那自然自己也知道这东西可以叫做鸦片并且还可以当烟抽,但到底是有鸦片战争的惨烈历史在,给朱颜就说了尽量不要告诉别人这还可以当烟抽。

而朱颜知道侧切,接受剖腹产,甚至听说过鸦片,还坚定着世界上没有巫蛊那些见鬼的玩意,并且行事做派充满了一股子……让人发自内心产生尊敬的自尊自爱的平等的味道,让人能把她当做人而不是一个附庸臣妾来看待,这种味道,固然其中有朱颜自己掌握了自己的命运所以不再惶恐的自信,同时,也少不了朱颜师父的刻意引导。

那位前辈人虽然死了,但到底教出了一个朱颜。

证明那位前辈至少来过,并且同时……

也让来自同一个世界的自己,不会感觉那么孤单。

齐鸿露出了一个堪称惨烈的微笑:“若是今后有机会,我想去拜祭尊师。”

朱颜看着齐鸿那个微笑,心内突然多了一股子心疼。

形容起来,似乎是一个人在荒野沙漠之中行走多时,为了生存而挣扎无比,终于见到了一个同伴然后无比喜悦,发了疯一样地冲过去。

等靠近了才发现,那同伴已经死了。

也只有那个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的倒霉孩子,露出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笑容,才能和现在齐鸿的笑略微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