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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有害(2)

梁泓的追求者依旧源源不断,其中Omega最多,夏存回国那天,他还有两个生日轰趴需要参加,两个人的道别,是下午梁泓出门前,一手撑在窗台上,俯身印在夏存后颈的一个吻。

“夏存。”

夏存从恍惚中回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梁泓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一手握住他的胳膊。

梁泓的手很大,手心的温度灼到夏存的皮肤,既冷又热,让他心底的燥动愈发无可忍耐。

像有什么出于本能的恐惧在克制自己,不让他去抢那瓶被梁泓拿走的冰水。

夏存开始无法控制地发抖,最后被梁泓捏着下巴抬起头,便彻底挣脱恍惚,转而陷进梁泓沉沉的眼睛。

梁泓的眼神一如往常,冷静又克制。

他依然握着夏存的胳膊,向自己身边带了带。

夏存看着他的眼睛,听见他用低而笃定,好像宣布什么确定也无关紧要事情一般的声音对自己说:“你发情了,夏存。”

第2章

夏存未曾与其他人度过过发情期,所以在某些方面,无法进行Alpha与Beta之间的区别比较。

非说有什么不同,也许是因为本来就懂,梁泓能给他的耐心有限,所以夏存没有过敏感期,不会对一同度过发情期的对象产生什么心理上的依赖。

上完床之后,梁泓继续办公,在别的房间,别的城市,或别的国家,都是可以忍受的常态。

房间里,属于Omega带着求偶味道的信息素浓度很高,过多溢出,像甜腻的果汁。因为从始至终,都没有收到过实质性的信息素回应,所以这种生理性的本能,几乎贯穿了Omega发情期的始末。

梁泓给夏存的每一次高潮,也都像第一次。夏存因此而长久地失去自控,在激烈的高潮中,陷入一轮又一轮的颤栗。

在发情热显著退却以后,实际上已经没有再做的必要,但因为不知道梁泓说了句什么,夏存因快感太多变成了浆糊的脑子没能及时给出回应,就被按着后腰又插了进去。

他有要求梁泓再说一遍,但梁泓没有回答,侧脸跟夏存挨得很近。

夏存因此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睫毛,随着插入起伏的动作,眉眼微蹙,似乎比起答案,更在意做爱一些。

夏存迷迷糊糊地给梁泓扣帽子,认为更像在发情的人是梁泓。

八月底,内部论坛的正式出文,证实了梁泓越级升入总部的传言,公司举办的送别聚会热闹非常。

半月后,夏存离职。

部门经理挽留他许久,提出加薪百分之三十,夏存说要回家结婚,才被惋惜放行,随即签下保密协定,一季度内,不在同类公司供职。

回监察局办理恢复职务那天,各大财经频道与纸媒对WAG国际传媒因与国家安全有关的丑闻深陷财务危机、证监会正式介入的集中报道已经过去。

时近小寒,天空下着蒙蒙冬雨,室外温度6摄氏度,因为微风,体感更低。

出门前,两人在玄关处分别拿伞。

梁泓不再开卡宴,换了辆市政厅最常见的黑色奔驰,夏存仍是沃尔沃,跟在梁泓车后,打了右转向,一前一后驶出地库。

监察局地处近郊,远不够市中心那么寸土寸金,建筑大体沿用二十几年前的设计,也没有动过大的工程,职工车位就在大院,车道两旁,高高立着香樟树,四季常青。

下车前,夏存最后清点一遍他与梁泓需要上交的材料。

车窗外,雨势愈大,雨滴成线。

旁边车位的梁泓已经下车,有同事认出他,两人各举一把伞,在雨中握手。从夏存的角度看出去,能看到雨水成串从梁泓的腕骨滚落,同样打湿他的黑色大衣与铂金表带。

夏存走在他们身后,看梁泓回应每一个同他问好的同事,听到他温和的声线,脑中自然而然临摹他平易近人的神情。

工作日的第一天,所有人都痛苦,差十分钟截止打卡的时间,档案室仅有副主管朱梦到岗。

她是位年过四十的Beta女性,热爱打毛线,在监察局入职时间超过三个月的职员,全都收到过她送的杯套。

朱梦逐项清点材料,包括夏存与梁泓在WAG国际传媒“任职”时用过的身份证、护照、手机,以及工资卡和人情往来记录。

还有最重要的述职报告,这是梁泓的强项,由梁泓代笔完成。

朱梦先将档案袋归类收纳,似乎打算着重翻阅述职报告,不过在看清笔迹以后,又合上了文件夹。

她拂去塑料封皮上沾到的雨水,笑问:“他的签名都处理掉了吧,有没有留下照片。”

“签名不归我管,闭路电视确定删干净了,没有拍过合照。”

“聚会那天也没有?”

“没有。”

在类似的场合,全程盯着是夏存的工作,他是比机器更合格的摄像头,不喝酒不算什么,他甚至不怎么吃东西。

WAG的海城分公司送别梁泓的当天,人声嘈杂,吵到烘热空气。

夏存记得坐在梁泓左手边的企划部经理,频频给梁泓敬酒,自己也喝了不少,话语间十分不舍,似乎已经与梁泓建立深厚的感情,脸和粗壮的脖颈都红到滴血,财经一号频道播放打了厚码的采访片段,夏存很快就认出了他。

当时坐在夏存附近的两个同事,有过偷偷拍一张梁泓的想法,不过应该是欲望没那么强烈,被夏存探身夹菜打断两次,也就没再继续。

交接程序夏存已经非常熟悉,加上这一次他跟梁泓也远不是起决定性作用的角色,更像为梁泓增添无关紧要的履历,所以很快结束,顺便领好抑制剂,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封存三个月不到,窗台桌面同地面都积上一层薄灰。

一个上午在内务整理中过去,十一点半,夏存到职工餐厅吃午饭,拿汤的路上,迎面碰上梁泓与局长张铮,一人端一盘菜,并排走过来。

两人对上视线,梁泓就从他手里接过碗,夏存转身再拿两份例汤,把人引到自己桌旁。

夏存低头吃饭,梁泓跟局长也没有说太多话,都很专心。

一份午餐将尽,才逐渐展开话题。

张铮讲到梁泓的父亲结束国外访问,赞他关于议政院爆炸案的演讲张弛有度时,夏存准备起身告辞,又被叫住,关心他的工作安排。

这是位跟梁泓父亲一辈的Alpha,先后在国家最高法与议政院任职,过了退休年龄十年,最后在监察局发挥余热,管梁泓叫阿泓,夏存叫小夏,但他面对梁泓时可以称为谨慎的态度是跟对夏存不同的。

夏存如实回答:“这个月都在局里,局域网需要部分重建,王主任说,算法要大改。”

张铮笑眯眯地打量夏存,说了一句实际在问梁泓的话:“小夏话不多,是吧。”

梁泓坐下时背打得很直,但体态不会显的多么紧绷,只显出他孩童就开始的优良的教养,他用刚才谈论他父亲演讲内容时的语气说:“是不多。”

“不过你们是同学,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