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许昼软绵绵地委屈道。
他又闭着眼睛说:“热。”
文怀君心头轰然狂跳,垂首望着许昼柔软的睫毛,和微微嘟起的唇,呈现出一种果冻般透明的红。
文怀君要崩溃了,宝,你这又软又香的样子,让人很想把你亲死。
许昼很少主动,极少撒娇,偶尔展现一次,威力堪比摧枯拉朽。
大脑精密聪明的文教授此刻和低等动物无异,三秒纠结之后,彻底放弃了给许昼穿睡衣的念头。
感官神经全聚集到一处,不似刚才在热气蒸腾的浴室里,现在周身清凉下来,文怀君便愈加清晰地感受到今天的许昼有点反常的热。
几乎有些灼烫了。
然而战事正酣时,许昼突然低哼一声,毫无预兆地腰软,陷入昏沉。
文怀君吓了一跳,心想许昼应该没有这么不禁抱,上次大半夜他才晕过去,这次才哪到哪?
清醒过来,文怀君伸手一探许昼的额头,骂了声“靠”。
许昼发烧了。
文怀君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许昼又喊冷又热的,根本不是在刻意勾引他,分明就是病的!
许昼很少生病,所以一病起来连他自己都犯糊涂,还以为是太久没碰文怀君的戒断反应。
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睡衣回到了自己身上,暖和的被子也裹了上来,一个盛着温水的杯子抵住下唇。
文怀君哄道:“多喝点水,我出去给你买药。”
许昼朦胧地喝了水,感觉暖一些了,又昏沉地躺了下去。
文怀君无奈又心疼,有条不紊地把许昼的宿舍门卡,钥匙都揣进兜里,准备出门买药。
他不住这儿,所以不知道,每个学期开始之前,许昼的室友都会和一群朋友在客厅开派对。
派对还在准备阶段,灯球和劲爆的音乐都还没开始,衣着火辣的年轻人们忙着把啤酒搬进屋,把买好的垃圾食品送进烤箱,把音响插上电。
他们一边忙活着一边聊天,话题总是那些校内校外的八卦,百聊不厌。
双马尾辣妹今天穿了件吊带,用亮闪闪的指甲指着手机屏幕:“有人拍到文教授无名指上戴着戒指,他好像结婚了!”
其他人一听就说“不可能”,“怎么会” , “文教授是属于大家的”,活像不愿意相信偶像结婚的粉丝。
“但文教授上学期真的不怎么‘暴君’了,他还拿了优秀教授的奖项你们知道吗?”以撒问。
短发女孩说“知道”,又说“文教授好像不怎么需要管家族企业了,所以这个学期多开了一堂课。”
双马尾辣妹“耶”了一下:“感觉现在文教授更好接近了!今年可能会继续蝉联最想睡的教授第一名。”
“嘿,以撒。”有人点名叫他,笑着问:“上个学期开学派对的时候,你说你要在学期内睡到文教授,你睡到了吗?”
以撒梗着脖子坦言:“被拒绝了,难度太高!我申请本学期换一个人。”
双马尾眨眨眼开玩笑:“你要放弃那我可去了啊。”
西国年轻人喜欢打嘴炮,文教授是全校学生都又爱又怕的天菜,几个人开始疯闹着争抢说“我也要我也要”。
食材和音频设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双马尾突然想起来:“以撒,上次我们吵醒了你的室友,你要不要问问他在不在?要不和我们一起玩儿吧。”
“噢,好主意。”以撒站起身,想了想又停下来,“但他有可和男友在外面玩呢,我一个暑假都没见到他。”
“啊我想起来了。”短发姑娘露出暖昧的笑容,“毕竟是当时在HEX 和男友接吻六分钟的人。那算了,咱们自己玩儿吧。”
有人兴致勃勃地八卦:“他男朋友是谁啊?那个吻都全校闻名了,还没人知道他男朋友的名字,你知道吗以撒?”
以撒摇摇头,又托起下巴:“我记得有一次,好像看到一个男人从他房间出来,但我没看清楚。”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给以撒交代任务,说一定要找机会把许昼和他男朋友拉来一起玩儿。
气氛愈发热闹起来,他们挑了首歌,音量调到最大,鼓点厚重,墙壁都跟着震颤,年轻人们随着音乐摇起来,笑闹着喝酒唱歌。
“请问你们可以小点声吗?”
这道声音不大,几乎被音乐声盖过,但以撒手指一抖,很快点下了暂停。
众人循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看到他们刚刚的话题中心文教授正从许昼的房间里出来,眉峰轻轻楚着,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
短发女生哑了,双马尾手里的披萨掉到了地上,壮汉男生差点儿把酒瓶摔了。
以撒受到的冲击最大,因为他是曾经给文教授送过花,然后当场被拒绝的人。
文怀君指了指许昼的房门:“他病了,需要休息麻烦你们换个地方玩吗,很抱歉。”
客厅陷入沉默,他们倒不在意什么换个地方,他们在意的是亲眼看到文教授从许昼房间里走出来。
他说了这句话就下楼买药去了,丢下一屋子瞳孔地震的大学生。
文怀君动作很快,买完药回来的时候,一屋子人还是那么坐着,连动作都没怎么变,跟雕塑似的。
正准备进房间的时候,房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许昼的睡衣领没扣好,锁骨露着,软身靠在门框边,垂落的左手上有枚一样的戒指。
他委屈地望着文怀君 :“我睁眼你就不见了。”
一屋子的视线立刻被许昼抢走,许昼却像是看不见他们,眼里只有文怀君。
“傻,是不是烧糊涂了。”
文怀君笑着快步走过去,用身体挡住别人的视线,垂头在他唇边吻了一下。
许昼下意识往后躲:“会传染。”
“不会的。”
文怀君轻松一搂就把许昼抱到身上,推门进房间,门在身后合拢。
房间里,文怀君喂许昼吃药。
房间外,满屋子人像终于拧上发条的玩具,爆发出竭力压制的呐喊。
这下没人想开派对了,争先恐后地登上论坛。
他们不敢描述刚才看见的场景,因为不确定当事人是否愿意公开,他们只敢在一栋楼里拼命“啊啊啊啊”。
直到他们静悄悄地把东西吃完,怀着激荡的心情互相道别的时候,文教授都没从许昼的房间里出来。
第二天早晨,以撒伸着懒腰推开房门,就迎头碰上文教授提着两份早餐从外面回来,短袖下是结实的臂膀。
以撒捋不直舌头,卡了半天没打出来招呼。
倒是文怀君先和他说了早上好,然后再次道歉说打扰了他们昨晚的聚会。
以撒闹红了脸,说没事,又问许昼怎么样,需不需要他帮忙照顾。
文怀君说:“不用,我来就行了。”
文怀君看到以撒注视着自己的左手,便极其克制地把手背转过一个细微的角度,让以撒看得更清楚些。
或许是压在肩头的八卦使命太沉重,以撒还是问出了嘴:“文教授,您和许昼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