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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北春天树(134)+番外

男子送女子明珠,意味总有些特别。

太子见她坦诚问,倒也开门见山,沉吟片刻:“我府中人少,太后要替我纳几个良娣,你愿不愿...入我太子府。“

她摇头,回答的干脆利落:“不愿意。”

太子听她拒绝,不由得笑了:“多少人赶着上门的好事,倒被你推了。”

春天低头,“我尊敬太子殿下,但心里没有太子殿下。”

太子觉得分外好笑,又觉得有些心酸:“太子娶亲,要贤良、门第、品貌,又没有要女子的心。”

他道:“一世荣华富贵,不想要么?”

春天不说话。

“你心里没有我,是有了别人了?”太子问。

春天默然点点头。

太子心头酸溜溜的,隔了半晌:\"他不过一介白衣,还是个鳏夫,有什么好的...两年过去了,怎么样也该忘了吧...\"

春天瞪着他,怔然道:“殿下...您如何知道...”

太子暗自咬牙,冷哼一声:“你惦记着他,可知他是不是也在惦记你?巷口搬进一户人家,是个卖油的小娘子,那小娘子是个寡妇,生的又俏,如今两人走的近,那小娘子日日来替他洗衣做饭,同进同出。”

春天呆呆的看着他。

太子又道:“听说媒人都上门了,怕是好事要成了吧,鳏寡相配,正是一对佳话。”

她站起来,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咬着唇,一声不吭往外走去。

太子抱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提一口气。

她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太子也常来,她避而不见,薛夫人见如此,叹了口气。

如果被太子看上,躲的过去吗?

靖王和太子在一处,看着太子的神色,颇觉得有些难堪。

“女人嘛,愿意有愿意的法子,不愿意有不愿意的法子。”靖王献策。

\"再等等吧。”太子皱眉。

再一年的年节,这年的上元节,太子把婆娑赏给了段瑾珂,和春天走到了一起。

他略喝了一点酒,灯散时送她回去,马车上两人相对而坐,她微微有些局促不安。

马车颠簸,两人晃了晃,太子身体前顷,借着酒意,瞬时将她按在壁上,手探入她衣袖,就要向上蔓延。

“殿下。”她急了,用力将他推开。

“你要孤等到何时?”他慢慢坐起来,盯着她。

“殿下,恕我不能伺候您。”

她跪下,身体觳觫,裙裾散落一地。

“我没有办法伺候殿下。”她说,“我身心都托付给了他。”

“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轻声道,“身心...都给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我改了李渭的结局...所以换了男二~太子有用的~

第77章 是重逢

太子收敛酒意, 也收敛自己的情绪,沉默的看着她。

起初太子气春天说出的这句话,无论事情真假, 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掩盖过去,她偏要说出来。

而后气她说出这句话背后的心思, 用自己的一世清誉做伐, 来拒绝他的心意。

但他若执意要, 她又岂能逃脱。

她最后说:

殿下,我很爱自己的母亲,但我不想成为她。

彼时的靖王府, 岁官已经长大, 淘气聪颖,成了众人的心头肉,薛夫人得了靖王的独宠, 地位逐渐在府中稳固,王妃季氏缠绵病榻许久, 薛夫人终日衣不解带伺候在王妃床前, 耐心等着季氏咽下最后一口气。

太子颇有些心灰意冷。

上元节张灯结彩,火树银花不夜天, 不远处的皇城巍峨,街巷游人嬉闹, 她卑微求他成全。

这夜之后,太子很久没有登靖王府, 春天也几乎闭门不出。

繁春时分, 她过了十八岁的生辰,依旧去青龙寺为父亲请佛,没料想在乐游原遇上了故人。

“姐姐。”那声音陌生又有些熟稔, 是少年换嗓时的音调。

春天愣了许久,最后激动的伸出手:“长留。”

十四岁的长留身量已经拔的很高,比肩而站,她竟然只能仰视他,脸庞轮廓更深了些,带了几分青涩,穿着一身月白小袍子,斯文又秀气。

他生的像李娘子,但此时的面容又有些像他的父亲,那一双眼黑漆漆亮晶晶,尽显蓬勃朝气。

“你怎么在这儿?”她欣喜问,“什么时候来的。”

“我在甘州跟着复山先生念书。去年岁末,复山先生受邀从甘州至长安石鼓书院授课,我也跟着先生一道来了。”

石鼓书院离乐游原不远,常有学子们聚在乐游原上游玩赏吟。

“太好了。”春天亦为长留高兴,“石鼓书院很好啊,每年都择优入国子监读书,以后你可以入国子监,科举做官了。”

她欣慰不已,满是笑意的仰视着他:“长留,你长大了好多。”

长留腼腆一笑:“姐姐这几年过的好么?”

春□□着长留眨眨眼,挥挥衣袖:“你看我有不好的样子么?”

她眉眼舒展许多,身量也高了些,容貌明耀,肌肤盈目,彩衣锦绣,璎珞辉煌,在满城贵门仕女中丝毫不逊色。

春天带着长留在乐游原上漫步游玩,说了长安许多有趣的景和物,离别前相约下次相聚。

告别之际,长留看着春天的笑靥,忍不住道:“姐姐...和爹爹见过了吗?”

春天不甚在意的扶着头上的一枚花钿,摇摇头,语气随意:“你爹爹这几年还好吧,忙么?”

长留注视着她漫不经心的神色:“这几年里爹爹和广叔叔一直在甘州城,鹰窝沟的马场已经养了很多匹马,每隔一阵,爹爹会在青海和祁连山一带挑选良驹。去年河西点兵,官中马匹数额不够,官府给了一笔银子,把鹰窝沟的马场收走了,后来广叔一家去了姑苏探亲,爹爹也闲下来了...”

“甚好。”春天敷衍点点头,被鄯鄯扶着上马车,语气惬意,“长留,下次再聚吧。”

长留追着春天:“姐姐,今年开春,爹爹也来了长安,他在龙王桥边的柳桩巷里租了间宅子...和姐姐离的近...爹爹...没找过姐姐吗?”

“找我做什么?”春天微微一笑:“慢行。”

长留急急追着马车迈步,鼓起勇气:“这几年爹爹...他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念着姐姐。”

“爹爹多半只有在开心和忧伤的时候才会饮酒,但姐姐走后,爹爹便戒了酒,也戒了自己的喜忧。”

“姐姐走后,西厢便锁起来了,里头还是姐姐住过的模样,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纤尘不染。”

“去年夏天,爹爹曾来过一趟长安,说是有急事,但我知道爹爹来找姐姐,可是爹爹很快回来,消沉了好几日,一个字也不提。”

“姐姐从甘州走的时候,我跟爹爹说,我说,我不想要后娘,我不想姐姐当我的后娘...”

“和姐姐走在一起的爹爹的神色,在姐姐来之前,姐姐走之后,我再也没有在爹爹脸色见到过...”

“姐姐,你若是有空,去看看爹爹。”长留道,“他现在还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