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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街行(52)

阿椮沉吟片刻,摇摇头,敲着书卷道:“外祖只是城里一名教书先生,平日里只知吟诗看书,也常专研些佛法,阿史那说,外祖是写书获罪,或是书里有什么不恭言论才触犯上怒,只是外祖之书已被销毁,并不知真情为何。”

我道:“若是因字获罪,那多半是被人罗织罪名,还需去翻旧年卷宗才行。”

阿椮点头。

春夜月色撩人,晚风舒畅,我们一齐坐在廊下吹风。

或是相处久了,两人愈来愈有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兴味,他喝酒,我品茶,并肩坐一起谈天说地。我喜欢这样,没什么炽情如火,没什么生死之交,只是熟稔的不需要去顾忌去猜疑,什么都明明白白的透澈。

他的手触着我的手背,慢慢的握紧我的手,低头贴上我的唇。

他的发丝飘在我的脸上,轻微的痒,我偏着头,睁开看见他的睫轻颤,英挺的眉骨飞入鬓角,月色从他侧脸温柔的掠过,在墙上投下一片缱倦。

他放开我的唇,灼灼的盯着我,轻轻的道:“无忧。”

我想,这会是个不一样的夜晚。

屋里是清甜的气味,他抱我入帷,撩起轻薄的绣帷,趟过清脆撞响的珍珠帘幕,解下摇摇曳曳低垂的床幔,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在床上。

我睁眼盯着他,如果这是所有人所愿意见的,世人眼中的燕俦莺侣,我愿意成全...自己。

他落了一个轻吻在我手骨上,灼灼的盯了我一眼,牵着我的手拂起宽松的衣袖,亲吻从指尖一路蜿蜒而上。

最后游离至我的腮边,轻轻覆住了我的唇。

指尖触着他柔软的衣料,是阿椮的衣袍啊。

他顺势俯身而上,揽着我的腰滚入他怀中,阿椮的气息浓浓的灌入鼻尖,温热的唇紧贴着,以舌尖一点点描摹我唇的形状。

这样暧昧的春夜,一切都发生的合情合理,我任由他的舔舐吮吸,他的唇柔软干燥,舌探入我口中,勾逐着我的舌,相缠相偎。

突然就这么热,阿椮的呼吸急促起来,翻过身贴着我的身躯把我压在了身下。

他放开我,指尖轻触着我的脸颊,郑重的道:“无忧,我不想再后悔了。”

我平静的望他:"好。"

他深深望我一眼:“我怕了。”

”怕什么?”

“怕你会跟他走。”他的手在我脸上轻蹭,“怕你离开日月城,离开我。”

“我害怕得到再失去的经历,害怕我爱的人离我远去,害怕被抛弃的痛苦。”他的吻一点点落在我的脸上,“我深知这种滋味...”

“阿椮,这是我的家。”我回道。

“我无比庆幸。”他松开我的唇,唇游离至我的脖颈,吸吮着我的颈子,耳后,种下一个个的热吻,炙热的手所经之处,惹起肌肤的一片片颤栗。

我颤抖着,手覆在眼上,呢喃道:“阿椮,太亮了啊...”

阿椮喘着气抬起脸来,起身吹灭烛火。

我需要看不清的黑暗。

他复含住我的唇,手从腰侧下滑,推高了我的腿勾住他。

我承受着他的吻,裙被高高撩起,我颤抖着去碰他的手,却被他五指交错握住,解开身侧的衣带,滑入衣内。

他覆住了我柔软的起伏。

热烫的手,柔情的手,阿椮的手。

“无忧...”

黑暗里,他不断亲吻,解去彼此的衣裳。我抓着身下的被褥,把自己袒露在他身下。

他的吻落在我胸前。

我偏着头,掐着他的肩,紧紧的咬住唇。

阿椮炙热的手一路流连而下,停在我大腿内侧摩挲。

“阿椮。”我昂起头,抖索着唇唤住他,“那里,不要。”

他止住动作,勾起我的腿,环住他的腰。

炙热的,陌生的阿椮。

另一个男人。

我嫁给了他。

他安慰着我,含住我的唇,深深的在我身上痴迷的吻着,亲着。

我俯在他肩头,盯着眼前的黑,并不是黑,有泻入的微许夜色,有夜明珠皎皎的光,还有身体模糊的轮廓,都在眼前。

阿椮揽着我的腿,不断的亲吻我:“无忧...别怕..别怕...”

他进来的时候,我死死的攥住了胸前的如意扣,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缩。

我听见自己身体尖锐的叫喊,碎成齑粉洒在一片空白的脑海里。

眼前黑漆漆的一面,什么都看不见。

并没有那么舒爽,是痛的。

阿椮的喘声,伴着肌肤被衾的摩擦声在暗夜里无比清晰,无比清晰的传入我的脑海。

身体和脑子切割成相悖的两部分,一边是麻木的痛,一边是无比的清明,我能记得几岁时养过的小鸟羽翼的柔软,被温暖的手牵着的触觉,月色下发热的肌肤发出皎洁的光,最后停留在景福殿那声暧昧的轻笑上。

那铺天盖地的恶心和反胃,手中的玉佩掐的入骨生疼,这痛真真切切的到了心里。

我咬着唇,喉里都是血腥。

这时光太漫长,我靠在阿椮肩头,他亲吻着我的耳,亲吻着我的发,亲吻着一切让我动情的地方。

黏津津相偎的肌肤,滴滴的汗落在我身上,男人浓烈的气味。

我们是这样的亲密,我会和他白头偕老,会为他生下孩子,会过着幸福圆满的日子一直到死。

我会渐渐爱上他,与他燕好,与他共欢,会忘记应该忘记的人。

阿椮喘息着俯在我身上,我失神的放松紧绷的身体,他揽我入怀中,缱倦的亲吻着我的额头,哑声道:“我唤水来洗。”

我点点头,无声的嘘了一口气,松开僵硬疼痛的手,把自己层层裹在被间。

晨起的晚,我披头散发坐在脚凳上,抱着小雪貂给它顺毛。

它闭着眼要睡,被我扰醒了,呀呀的笑两声,四肢摊在我膝头,懒洋洋的抖着尾巴。

一群婢女端着晨起用具等候多时,此时左右相互顾盼,不敢言语。

我仔细抚摸着小雪貂的下颌,它舒适的用小爪子抱着我的手指,靠着昏昏而睡。

忍不住笑了两声,我微晃了晃头,抬起头来,才发现靛儿面色犹豫的望着我。

我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笑问:“一大早的,你这脸色是怎么回事。”

她嘴唇嗫嚅了两下,盯着我的脖颈,又游离而去:“公主...”

我不语,抱着雪貂坐到镜前,对镜一望,才发现脖颈上一片红痕,印着深深浅浅吻印。

我的手触在肌肤上,恍如昨夜是一场梦,一切都和以往一样,阿椮一早就已进宫去,走时替我掖了被角,让我多睡一会。

这感觉是如此的陌生,雪白的颈子上被一个人种下情热的痕迹,提醒着次日倦怠疲惫的人有关前夜的点点滴滴。

曾经有一个人,与我燕好时,纵使情到疯狂,也从不敢在我身上留下痕印,折腾的狠,也只在隐秘处揉捏。这暧昧的红痕,陌生刺目的印在我酸痛的眼里。

我垂下了眼,抱着小雪貂凝坐在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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