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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雪时见你(20)

陆弘和好不容易将宋清心弄上车,转回来见周清妍在发呆,走过来抓着她的手问怎么了。周清妍没来及回答陆弘和,又听到汤蔓小声地朝谢肃喊:“陈翼,你背我。”

周清妍看了眼谢肃的表情,狠狠捏一把汗,忍不住就上前用力推了推汤蔓,企图让她清醒。

实在难以想象,汤蔓要是酒醒之后知道自己一直对现在老公喊着陈翼的名字,她会是什么反应?

总之,周清妍现在十分确定的是,汤蔓根本没有放下陈翼。

“汤蔓?你喝醉了?怎么还说起胡话来了?”

还不等醉醺醺的汤蔓有所回应,谢肃倒是一副护妻心切的模样,温声对周清妍说:“别推她。”

倒是叫周清妍尴尬得将手悬在空中,讪讪地收回来。

这是周清妍第一次见到谢肃,和照片上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谢肃看着不苟言笑,面容凌厉,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够洞察一切,任何人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尤其他特警的职业,一下子让周清妍想到自己高中时军训的教官,又凶又狠。

周清妍看谢肃时莫名有些怵,感觉头顶压上一片阴影。也不是说担心他会对汤蔓做什么不好的事情,而是这个人的外形过于凌厉,看着太不好相处。

那么冷的天,有他在旁,周遭的气温还能再下降几度。

一旁的陆弘和顺势将周清妍护在自己的怀里,问谢肃:“你老婆没事吧?”

谢肃朝陆弘和摇摇头,声线平淡:“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陆弘和点点头:“行,那改天有机会再约。”

谢肃一把将汤蔓打横抱起,他这个人一看也是力量感十足,抱起将近一百斤的醉人轻轻松松。

周清妍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走上前对谢肃说:“她喝醉了说胡话,你别放在心上。”

谢肃停下脚步,朝周清妍摇摇头,他脸上带着温和笑意,说:“不会。”

周清妍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发现自己站在谢肃面前像个怕家长的小学生。

目送着谢肃将汤蔓抱上车后,周清妍叹了一口气。

陆弘和伸手揽着周清妍的肩膀,语气温柔问她:“怎么了?”

周清妍说:“真是造孽。”

陆弘和一笑:“怎么就造孽了?别看谢肃这人长得一脸严肃,待人一直是没话说的。”

周清妍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拉着陆弘和的手:“回家回家!”

陆弘和在高中于谢肃同桌三年,都说三岁看老,高中的和谢肃和现在言行举止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他脑子聪明,成绩好,性格有点轴,认定了一件事就一股脑到底。

谢肃是个有多温柔的人呢?他会在看到学校门口被撞断腿的流浪猫时,特地带着猫猫去镇上唯一的一家宠物医院,花了大价钱救治喂养。即便这在所有人看来不值得,但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和说辞。

认识那么久,陆弘和从未见过谢肃发过什么脾气,即便他长得一副生人勿进的肃冷模样。谢肃这个待人接物有教养,他也很会照顾别人的情绪,不惹事端。所以那么多年过去,即便联系不多,陆弘和还是很喜欢谢肃这个朋友。

*

一股淡淡的清香往汤蔓皮肤里面入侵,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在哪里闻过。

汤蔓下意识往温暖的怀里钻,她眼皮重得打架,意识很清晰,想到每年的冬天山上总是这样冷,但是陈翼的身上总是那样暖和。

“陈翼,陈翼……”

汤蔓嘴里念念有词,她听到陈翼的回应:“哪里不舒服吗?”

“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陈翼会嘲笑汤蔓是小懒鬼,但还是会走到她的面前,弓起身,拍拍自己的后背:“上来。”

汤蔓乐呵呵地攀到陈翼的背上,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怎么一下子就长那么高啦?明明我们上小学的时候你还比我矮呢!”

“汤蔓同学,合着老师上课你什么都不听是吧?”

“哪有,我上课可认真了。”

“那老师就教过,男生的生理解构和女生不一样,你们女生发育结束了,该是我们男生发育了。”

汤蔓脸红,骂陈翼是流氓。

陈翼一本正经:“蔓蔓,认真点,我们要一起考虹中的。”

汤蔓羞愧:“哦,知道啦。可是陈翼,我这次数学考得不太好,距离你给我的定的目标还差了十分。”

“那边怎办呢?”陈翼吊儿郎当地笑,一副不正经模样。

“你给我补补吧,行吗?”

“行啊,补课费怎么算?”

“小气鬼。”

“喂,你服个软求求我,叫我一声陈翼哥哥不就行了!”

“呕!”汤蔓做呕吐状,“你们男生是不是天生就想让别人喊你们哥哥啊?”

“不是,我只想让你喊我哥哥。”

“我才不喊!”

“好样的蔓蔓。”

汤蔓和陈翼在乡里的一所中学就读,里面全是各个村里的孩子。他们并不同班,但所有人都知道汤蔓和陈翼走得近。

学校是寄宿制,每周日下午到校报到,周五傍晚放学可以回家。每次上学或者回家,汤蔓都会和陈翼一起走,初中三年以来从无例外。从他们的村里走到学校,要经过一个山洞,得走四十多分钟。有时候汤蔓犯懒,就要陈翼背。陈翼嘴上不乐意,身体却会很诚实。

初三的时候陈翼个头已经高出汤蔓一大截,他爱打篮球,长得飞快,人瘦高瘦高的,但是很有力气。仿佛一瞬间长大了,爱慕他的女同学很多,总是会在背后偷偷议论他。

汤蔓那时候也长得灵气,同年级的男生总是故意在她面前逗留。陈翼知道后没少去找人麻烦,见了面冷声警告:“离汤蔓远点。”

初三的几个刺头哪里肯吃瘪:“怎么?不服来干啊!”

陈翼倒是不怕跟人干,就是怕汤蔓知道了要生气。她警告过他的,说他以后要是再打架闹事,她再也不不理他了。

“可是蔓蔓,有些事情就是要拳头解决,才能叫人服气!”

汤蔓闻言给了陈翼一个绣花拳头:“你现在服气吗?”

陈翼求饶:“服气服气!你怎么对我,我都服气。”

没敢让汤蔓知道,陈翼到底还是和那帮人约在学校的后山干了一架,他赢了,就是脸上落了点彩,好几天避着汤蔓不敢见她。

从那以后,没有男生敢在汤蔓面前逗留,更不敢调戏她。

将近一周不见陈翼,汤蔓坐不住了,直接冲到他的班级,拉起正趴在桌上睡觉的他。可是一看到陈翼脸上的伤,汤蔓一下子就慌了,眼泪没止住哗哗地流,吓得陈翼又是哄又是逗她笑:“我就是摔了一跤,说出来怕你笑话。”

汤蔓才不相信陈翼的鬼话:“你是不是去打架了?”

“没,真没!不信你问别人。”

“陈翼,你要是说谎的话,你,你一辈子没老婆。”

“那不成啊,我要是没老婆了,你不就没老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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