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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穿了(133)

安和顾不上两个孩子,从后面冲了出去,她按住连锦对着宁妃大喊:“娘娘快走!快去延宸殿找陛下!”

此话一出,安和便倒地不起了,宁妃惊叫一声,认罪书却落下了掌印,她既然认了罪,必然不能留一张会说话的嘴为自己辩解。

当时唐诀听见了母妃惊叫的声音从箱子里头爬出来,然后他看到了安和倒在血泊中,安和的手对着他这个方向,手掌微微摆动,眼泪流出,叫他不要出来。

唐诀躲在衣柜后头,藏在阴暗之中,一双孩童的眼亲眼看见自己的母妃被下人们按在桌上,连锦手中有一杯毒茶,顺着宁妃的喉咙灌入,宁妃挣扎不得,她的手腕上有一块天生的蝴蝶胎记,在反抗中如血一般撞入了唐诀的眼中。

连锦走后,将屋中尸体收拾干净,又将宁妃整理好,直到人都走了,唐诀才从衣柜之后走出,他朝宁妃跑过去,伸手晃了晃宁妃的胳膊,声音颤抖,几乎吓疯:“母妃……母妃……”

宁妃趴在桌上,手臂在晃动中垂下,七窍流血,一张泛着青黑色的脸露在唐诀跟前,吓得唐诀摔在地上,而宁妃头上簪着的一根蓝宝石蝴蝶簪子落地,碎成了两半。

此刻太明殿上的唐诀双眼紧紧地盯着连锦,他哑着声音,呼吸越来越急促道:“是她将毒药灌入母妃口中的,舅舅,一切皆是晗亲眼所见,就是连锦奉了皇后的命,将毒药灌入母妃口中的!”

太后一把甩开了皇后,指着唐诀道:“还不快把他给哀家拖下去!”

第100章 .蝴蝶

一声令下,众人不为所动。

周丞生抬手像是擦额头上的汗,嘴角却勾了起来,他朝殷太尉给了个眼神,殷太尉顿时明白,清了清嗓子道:“禁卫军何在?陛下都疯癫至此了,还不快将陛下送回延宸殿去?”

云谣听见这话猛地朝殷太尉与周丞生看过去,她正好在这两人身边,两位大臣都没料到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敢对他们露出如此眼神,只是凌厉的目光互相对视,云谣心中一片慌乱。

她知道唐诀的母妃已经死了,也知道唐诀对他的母妃感情很深,那是一块无法愈合的伤疤,饶是他们在一起了,唐诀也从未与云谣提起过,却没想到他居然隐忍如此,在自己还是孩童年纪的时候就亲眼所见自己母亲被人害死。

他明知道是殷太后害死了他的母亲,却一直隐忍至今,从未将仇恨在殷太后面前表露出来,甚至还人前人后喊她母后,敬重她,定时去紫和宫中请安,将母慈子孝演得出神入化。

实则,殷太后才是他真正的仇人,难怪他痛恨殷家,难怪他不论如何也要把皇权从殷道旭的手中夺回来,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责任,仇恨,以他的性子,一定会一一讨要回来。

太后说了许多遍都没有动静的禁卫军,在殷太尉的一声令下后涌入了太和殿,云谣顿时明白,原来宫中禁卫军也掌握在了殷太尉的手中,或许那禁卫军统领便是他曾经的得意手下。

这宫里,没有一处不是危险,她以为自己与唐诀躲在延宸殿内就是足够的安全,现在看来一切都太过可笑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从来都是被人看在眼里的,他们从未安全过。难怪唐诀会用装疯、杀人来自保,这么多双眼睛就在他的左右,随时准备饿狼扑食一起将他吞个干净,他无法安定。

云谣曾觉得,他才十八岁,不该满手沾满鲜血,现在看来,过去的她太愚蠢了,在宫中,就是人吃人。

“你们都想做什么?要造反吗?!”尚公公转身护在了唐诀的跟前,对着一票持刀剑靠近的禁卫军道:“陛下不过是头疼病犯了,将众位大臣与妃嫔们护送回去,不必你们来带陛下回延宸殿!”

“尚艺,陛下如何了你都看在眼里,为了大家着想,还是让人带他回去吧。”殷太尉道。

唐诀转身一看,瞧见了众多围过来的禁卫军,那些禁卫军的脸上都是一张张青面獠牙的面具,他们的身上、骨里,都刻着殷字,他们不是他的人,从来都不是。

在这整个儿太和殿中,又何尝有他的人,他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舅舅不杀她,我来杀!”唐诀此话一出,将齐瞻推开,他虽年纪轻轻却身形高大,推开了齐瞻之后又一脚踹走了尚公公,直接朝距离他最近的禁卫军过去。

禁卫军即便听从殷太尉的命令,对这横冲直撞的年轻帝王也一时没辙,那人没注意,自己腰间的长剑被唐诀直接抽了过去,剑鸣声铮铮响起,尚公公立刻抱住了唐诀的腿道:“陛下!陛下您千万冷静啊!切不可冲动,不可冲动!”

唐诀低头看了一眼尚公公,他又是一脚将尚公公踢开,齐瞻要拦,唐诀对着齐瞻就是一剑挥了过去,齐瞻的袖子被割了一片下来,见唐诀毫不留情,一时间众人居然无法靠近。

他们不能让唐诀伤害到别人,也不能伤害到唐诀。

太后吓得伸手往旁边一抓,却没想到皇后刚才被她推开后便躲在了后头,连锦扶着太后,眼见唐诀大步跨了过来,太后立刻将连锦朝唐诀推了过去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皇帝已疯,要弑母行凶,如此帝王不要也罢,你们快将他拦住!”

连锦跌坐在唐诀身边,瞧见唐诀满脸阴煞之气,连忙跪在地上爬到了一边,她躲在了殷太尉的身后不敢出来,殷太尉嗤地一声,将她也给踹开,又朝周丞生看了一眼,此时他才明白过来对方的用意。

云谣晃神,心中警铃大作,瞬间理清楚了所有头绪。

唐诀不能杀殷太后,所以在他还保持清醒之时,说的第一件事便是让她带太后走。

没有一个国家会留弑杀母亲的帝王,即便太后不是他亲生母亲,却是名义上的母后,唐诀疯病一直都有,若他借着疯病杀了太后,弑母之名已成,殷太尉便可以此理由说他精神不济神志不清,将他永远关在延宸殿中好好看着。

殷太尉不会要唐家的江山,不会成为帝王,若他推翻唐氏江山,是谋反,若他困住疯王,以辅政大臣与太尉之名守住江山,他不是帝王,却似帝王,更能名留青史,成为晏国的大功之臣。

放弃一个殷太后,得到了整个天下的操控权,好歹毒的一颗心。

云谣想通了这一点,连忙朝唐诀跑过去,没想到这个时候小顺子却拦在了她的面前,拉着她道:“云御侍顾好自己,莫不成是想死?”

云谣与他拉扯,叫他放开,正好瞧见小顺子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画了一只红色的蝴蝶,以往没有,这时有,必然有鬼,她猛地抬头看向小顺子,痛恨自己千防万防,只顾着殷太尉与周丞生的对话,却忘了早先是看到小顺子弯腰驼背鬼鬼祟祟。

云谣咬牙切齿,若唐诀真杀了殷太后,他这一生都毁了,再无重见光明之日,他的疯病彻底坐实,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顺着目标,成为一代明君,只能在延宸殿中与那一双双盯着他的黑暗丑陋的眼睛对视,不疯,也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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