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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穿了(124)

御史大夫周丞生见状,也上前一步道:“陛下,请恕臣多言,兵器造价之高,耗费之多,耗时之久陛下想来也不清楚,齐瞻私自提走兵部众多兵器意欲何为?往小了说,他卖了,再让贺强弄假的来掩人耳目,赃款他俩平分,这是割晏国血肉,贪财牟利!”

“往大了说……”周丞生顿了顿,声音郎朗:“他若将晏国兵器偷偷运走送入他国,那便是通敌卖国,满门当诛!”

唐诀单手捏紧成拳,周丞生为文臣,一张利口也是出名,大理寺卿审查出来的‘误会’和‘巧合’,到了周丞生的嘴里就成了叛国的大罪,非但要齐瞻死,还要齐瞻满门全死,真是厉害。

“无凭无据,周大人御前如此陷害朝中大臣,不知又犯了晏国律法的哪一条?”苍老的声音从外传来,虽沙哑,却如洪钟,慷锵有力,人未到,声音倒是让众人皱眉。

唐诀朝门外看了一眼,迎着寒风而来的老者佝偻着背,满头银丝整齐束着,脸上皱纹层层,这么一把年纪还穿着朝服,一只手杵着纯银拐杖,步伐缓慢靠近。

等人入了延宸殿,老者才放下拐杖,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要跪地:“老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唐诀没等人跪下便道:“齐国公免礼。”

齐国公直了膝盖,改为对唐诀鞠躬行礼,一转身面对着殷道旭与周丞生,老人家的眼里带着几分不屑。他是三朝重臣,几十年前更名动天下,早年殷太尉的父亲也是在齐国公手下当副将的,即便是如今权倾朝野的殷太尉,也要给齐国公几分薄面。

众人面对面一番客套,周丞生才笑道:“齐国公行动不便,怎么不在家中躺着?”

“有人欲逼杀我儿,我怎么躺得住?”齐国公哼了一声:“周大人,你方才说齐瞻通敌卖国,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如此诬陷,我儿委屈。”

“我不过是多方猜测,怎么会是诬陷这般严重?”周丞生道。

“既然是猜测,那我是否也可猜测,齐瞻此番是遭人陷害,陷害之人便是殷太尉呢?毕竟贺强曾是太尉大人的手下,派到齐瞻身边暗中动手脚,为的就是扳倒齐家。”齐国公虽然腿脚不利索,说话却很凌厉,一句话便让在场众人哑口无言。

唯有周丞生能从容应对,他脸上挂着狐狸一般的笑容,摇头道:“齐国公谬论,若是太尉大人有意陷害,当初也不会在陛下面前举荐齐瞻为兵部尚书,实在是齐瞻无能,做错了事,太尉大人错信齐瞻,更当委屈。”

“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嘴。”齐国公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诡辩老朽辩不过御史大夫,但凡事论律法、事实说话,靠诡辩是无法定人罪的。”

“自然。”周丞生点头。

齐国公对唐诀鞠躬道:“陛下,齐瞻为兵部尚书,兵部尚书本就有权调兵部器物,东营兵器不足,西营兵器库尚有存余,从西调东,是否犯错?”

“这怎么算犯错?合理运用兵部资源,是分内之事。”唐诀道。

齐国公点头:“这便是了,兵部尚书既然可以调度兵部一切资源合理运用,那么齐瞻调走兵器库中兵器,远派他营,因夜深难行,故而将兵器存于齐府偏宅,令人看管,可算犯错?!”

“自然不算。”唐诀点头。

齐国公继而转身呵斥殷道旭与周丞生:“朝中奸佞当道,小人横生,既然将小事闹大,唯恐天下不乱。齐瞻唯一过错,便是调度兵器一事未能及时禀告陛下,但却多次派人与贺强提及此事,贺强非但不理会不听从,还仗着自己是殷太尉旧属以下犯上,不仅延误大事,还欺瞒了陛下,此事有兵部鲁岩作证,不会有假!”

“真有其事?”唐诀眨了眨眼,满脸震惊:“朝中还有许多大臣上奏,说那贺强与齐瞻私交甚好。”

“好不好,且看营中将士怎么说,但有人逼迫陛下速下决定,便是致齐瞻于死地,齐瞻为一国重臣,他死了,对谁有好处?”齐国公挺了挺腰看向殷太尉:“老臣听说,昨日殷太尉曾向陛下举荐过新的兵部尚书合适人选,殷太尉,你来解释解释,事情未查清楚,你急着推人上位,是何用意?莫非是想让你殷家手下,遍布朝野,把控朝政吗?”

“齐国公误会我了。”殷太尉往后退了一步,心平气和,不打算与他争执。

周丞生微微皱眉,道:“陛下登基以来齐国公便不理朝政,六年未上过早朝,这个时候干预朝事,又拿话讥讽朝臣,是何用意?”

齐国公呵呵笑着,伸手捋了捋胡子道:“老臣一把年纪,早就忙不动国事了,所以早早回到府中欲安享晚年,而今出来,便是前些日子突然想起来,□□皇帝曾授与老臣调令兵符。”

殷太尉顿时朝齐国公看过去,周丞生微微抬眉,不动声色。

齐国公道:“臣老了,这东西放在臣府上都快积灰了,想来也用不到兵符,便想着将兵符归还陛下。”

“今日不是谈兵符之事。”殷太尉开口。

“太尉。”唐诀朝殷太尉看过去,微微皱眉:“太尉此话何意?”

“臣……过于担心齐瞻之事,失言了。”殷太尉拱手道。

齐国公嘴角挂着笑,迈着缓慢的步伐朝唐诀走过去,唐诀起身,连忙越过桌案,齐国公双手奉上了兵符,将兵符交在唐诀手上后,抬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唐诀眨了眨眼,双眼之中满是纯澈,脸上挂着浅笑,将兵符握在手中。

齐国公交还兵符之后退下,周丞生开口:“陛下,那齐瞻之事,应当如何判决?”

“朕觉得齐国公所言甚是。”唐诀单手撑着下巴,手中一直在把玩兵符,瞧上去就像是个刚得了玩具讨了好处的孩子似的,半分心思都藏不住,他道:“调度兵器本就在兵部尚书的权利之中,如此一说,齐瞻好似也没犯错。”

“陛下?!”殷太尉微微眯起双眼:“陛下难道忘了,兵部还有假兵器一事吗?”

“那不是贺强欺瞒朕吗?他都被朕给斩杀了,且贺强与齐瞻不合,齐瞻应当与此事无关吧。”唐诀睁大双眼,带着几分疑惑:“太尉难道没有被齐国公说服?莫非太尉也能从律法中挑出一条来治齐瞻的罪?”

跟在殷太尉与周丞生身后的几位大臣中,一人气不过,扬声便道:“那他也治下不严,在兵部里发生了这等大事,他怎能全然无责?”

“李爱卿说的有道理,那便治他给治下不严,玩忽职守之罪吧。”唐诀抿嘴,又道:“念及齐瞻在兵部也曾颇有建树,这些天于牢中也受了不少罪,便在大理寺领杖刑三十,罚俸三年,若再犯错,朕绝不轻饶!”

“多谢陛下!”齐国公行礼,殷太尉问:“陛下如此判刑,是否太过草率?”

“太尉觉得当如何才算合适?”唐诀看向殷太尉,殷太尉还想再说,周丞生却在他后头伸手拽着他的袖子一角,殷太尉顿了顿,将这口气吞了回去:“陛下既然已经判刑,君无戏言,不可更改,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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