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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错(原名:要用身体吗?)(86)

躺在温水中,没那么粘,但还是觉得累。

我闭住气把自己沉进水里。这时,脑中突然闪现出托尼的脸。

我全身像是被恐惧迅速碾过,霍地睁眼,慌忙从水中冒出头来。

我不敢再在空旷异常的浴室里多待,草草擦干身体,裹着浴巾出去。

推开浴室门奔出去几步,就撞进一个精壮的胸膛。

身体撞得生疼,抬头只见男人的眼眸里泛着被勉强压抑住的噬人穹黑。我刚退后半步、想要离开一些,又被男人摁回怀里。

胡骞予声线紧绷,透着神经质般的紧张,双臂桎梏着我:“你去哪了?”

我本就喘不过起来,被他困住,愈发呼吸不畅,气息微弱地叹道:“你先放开我……”

他胸膛震颤,手臂也瞬间僵硬。下一秒,他一只手臂越发圈紧,另一手捏住我下巴,用力到几乎要捏碎我下颌那般。可他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

他低头。

以吻封缄。

他的声音,他的身体,他的眼,都在告诉我,他在紧张。

此时的胡骞予在我面前,惶恐地像个孩子,他的吻急切难耐,似乎要证明我的存在一般。

这是在紧张我么?——就在我几乎在他的吻里迷失自己时,我突然间想到——但是,如果这又是他演的一场戏呢?

就像,他之前一戴着深情的面具,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他是看穿全局的导演,我,只是他牵着线的木偶……

胡骞予晚上还有文件要看,他为我吹干头发之后便离开卧室,进书房处理公务。

我吃了药之后便睡了,缩在被单下,身体自发蜷成让我安心的一团。

药效发挥作用之前,我迷迷糊糊地揣测着,隔壁的胡骞予在干什么?

是否依旧在挖空心思设计我?设计着,踩踏着我的真心,登上恒盛这座王国、金字塔的顶端?

我用力摇头,心中默默说:胡骞予,如果你爱我,把我看得比你的利益王国更重要,那么我从此甘愿永远仰视你,让你做我的天。

如果不是这样,你的死活,我便再也不会去管。

绝不会再有第三种可能性。

****

安眠药终于起效,我又依靠药物获得一段完好的睡眠时间。

可是这次,我原本无梦的睡眠,被噩梦侵扰。

梦中,我回到那间洗手间。

李牧晨出现在我面前,微笑着看着我:“麻烦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我狐疑着跟着李牧晨,走到远处平地处。

一切都透着诡异,连李牧晨的背影都是如此。

我所认识的李牧晨,是卓尔不群、温文尔雅的,他笑的干净,不参杂质。可是,他现在给我的感觉,不一样……

这让我本能地觉察到危险,却又不得不跟着他,去见他口中的那个人。

李牧晨在一辆车前停下。

黑色车身在阳光照射下,给我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他拉开门。

车窗都关着,车厢里较暗,我探身进去,即刻,就有低沉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VIVI……”

我悚然一惊,身体僵着,继而迅即退出车厢。

可是,声音的主人却不放过我,他慢慢挪到车门,光线强了些,我看清了此人面貌。

这张脸,属于是本该躺在棺材里的托尼。

他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吓得说不出话来,脑子一阵眩晕,想要别开视线,却只能痴痴地、一瞬不瞬地看着托尼。

“为零,别怀疑你自己的眼睛。”

这一幕,我根本接受不了,连连后退几步,险险定住脚,转头看李牧晨,再也不敢往旁边投去哪怕一瞥:“胡……胡骞予还在等我,我先……”

我被一声嘲弄无比的笑声打断。

托尼的声音,真切无比地撞击着我的耳膜:“胡骞予?你还相信胡骞予?”

他说话,尾音邪恶的上扬。

我转身要逃,却被李牧晨坤臂拦住,他一手拦在我胸前,另一手掰住我肩头,要我转过身正视他。

李牧晨的声音,缓慢却镇定地响起,他的手臂,给我回复理智的力量:“为零,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眼前的这一切。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胡骞予联合王书维制造车祸,想要托尼的命。”

我涣散着目光,胡乱地找些别的东西来看,总之,不要是李牧晨坚定无比到我无法不去相信的眼睛,更不要是托尼的脸。

可是,他不放手,我最终也只能强迫自己忍受着强烈的冲击,看向他,卑微地乞求:“我不听……或者,给我点时间……对,我需要时间,求你,现在,什么也别说……”

我知道,李牧晨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他不会舍得对我这么残忍。

李牧晨抓着我胳膊的手松动了些,我正要挣脱他,托尼开口:“牧晨,她需要知道真相。”

托尼就像一个神,李牧晨就是被他控制在手心的傀儡。

我依稀明白了,为何李牧晨会变得这样令我不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李牧晨要受托尼的操控?托尼是允诺了他什么天大的好处,才让李牧晨这么听话?

意识到这点,我几乎要哭出来,忍着眼中氤氲,直直看着李牧晨,用眼睛告诉他: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放过我……

李牧晨看着我,眼中闪过某种痛苦却又残忍的神色,下一秒,他的手重新抓紧我。

但是,李牧晨并没有开口。

总算,李牧晨对我,还有怜惜。

可是,托尼这只魔鬼,他不肯给我这个女儿一丁点喘息的机会,冷着嗓音接过李牧晨的话:“胡骞予已经知道了你是我女儿。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我猜,大概是他老妈告诉他的。他除掉我,再得到你,便可坐拥恒盛与环球两大公司。”

“……”

“为零,我的女儿,你必须坚强起来,你这么懦弱,注定一辈子被胡骞予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我失控尖叫,在李牧晨的钳制中,无力地摇着头。

我无法平静,心痛难忍,像是有锯刀在脆弱的心脏上切割,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我看着李牧晨,嗫嚅着:“胡骞予不需要这么做。我爱他,他已得到我。就算……就算他要恒盛、要环球,他可以等……等你去世。他不需要……不需要这么做……”

我看着李牧晨,无比希望他能点头,能认同我所说的。

可是,李牧晨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只是看着我,紧紧地盯,眼睛越来越红。

托尼依旧在用他的声音凌迟着我不堪一击的神经线:“……可惜,他失算了。我的遗嘱里明确规定了你手上的股份不得转让,胡骞予就算得到你,也不可能拿到环球的一点好处。”

我终于在托尼的话里寻觅到了漏洞,也终于有了一点勇气看向托尼:“不……胡骞予不必这么做。如果……如果我怀了他的孩子,宝宝有了我的继承权,他就可以通过孩子得到这些财产,根本不需要转让手续!”

我逼迫自己不要去相信:胡骞予,他一直在利用我。

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声音,在替胡骞予辩护。连我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

这种想要信任胡骞予的欲望,不知从何时起,一点一点,侵入了我的血脉,控制着我的理智。

比起托尼告诉我的一切,我宁愿,自欺欺人。

托尼神情一凉,他苍白的脸上,顿时失却一切表情,可是下一瞬,他突然惋惜地开口:“可怜的孩子……我本不想说,你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

****

我只觉脑中一大片灰蒙瞬间袭来,本就紧绷到无法残喘的神经,清脆地“嘣”地一声,断裂。“你从楼梯上跌下、那一场事故,已经剥夺了你做母亲的权利。”

我双腿一软,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几乎要跪倒在地,李牧晨用他强势的身体支撑住我。

托尼阴沉着脸,声线越发冷峻:“你敢把真相告诉胡骞予么?如果他知道你不能生育,他得不到财产,还会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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