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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姗姗来迟的你(38)

连笑该说的都说完了,可她等了等,并未等来方迟任何一种反应。

大概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连笑却不想再等了。

她昨晚一宿没睡,如今得趁着这股身心俱疲的劲,赶紧回房间睡个好觉——

包袱都丢给他了,她今晚铁定不会再失眠。

连笑起身:“希望我们明天早上再见面时,还是朋友。”

毕竟她都如此坦白了,没随便找理由糊弄他,更是为他好——他应该会满足她不想失去他的这个愿望……吧。

朋友这个称谓多好,可以一辈子。

她自他身边走过。

方迟没再伸手拦她。

却在她与他错身那刻,开了口:“你对我坦白这些,而不是像对其他人那样、用你是基督徒你把自己献给主这种蹩脚理由,那我可不可以认为——”

他的音色和这间木质结构的房间一样,沉而稳:“——起码现在,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是特别的?”

连笑想了想,没回答。径直走向玄关拉开门——

怎么次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撞见谭骁?

连笑拉开门的瞬间,门外的谭骁也正要掏卡开门。

谭骁一愣,掏卡的动作定格半秒又生生往回收,都不敢往连笑脸部以下瞄半眼,已嚯地蒙住眼。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一边“砰”地关上连笑刚拉开的门。

谭骁的一系列举动快到连笑不仅压根来不及阻止,甚至一时之间被唬得自我怀疑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完好在身的衣服,才猛地醒过神来——

“老子明明穿了衣服!你蒙什么眼啊蒙?!”

打断她的暴怒的,是身后悄然响起的脚步声——

大概方迟听见了门这边的对话,过来看看情况。

连笑转身,果然见方迟正迎面朝她走来。

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能不能让谭骁把他那满脑子的龌龊思想洗洗干净?”说着便要重新拉开门。

谭骁应该没走远,她现在追出去还来得及抓住谭骁,证明自己清白。

可门刚被连笑拉开一道缝,便被一股力量反方向抵住。

连笑侧眼一看,方迟伸手抵住了门。

那道门缝就这么在连笑眼前又慢慢合上。

紧随着关门声而起的,是反锁的声音。

这声清脆的反锁声引得连笑不解低头,此刻搭在门锁上的那修长手指,确实属于方迟。

她再抬头看向他的脸时,已经有些慌了。

他逆光而来,挡了光线也迷了连笑的眼。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究竟进展到哪一步才会接受不了,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可他都没给她心理准备,就把门给反锁了——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低头吻吻她,还不是没给她任何心理准备?

等她想起要拒绝这个吻时,他已离了她的唇,抬眸看她:“看来这个你是OK的。”

连笑刚要回答,他又轻轻将她鬓发拨至耳后——

毫无征兆吻她耳垂。

那一刻简直有电流自她耳侧顷刻蔓延四肢百骸。

连笑赶紧捂住耳朵。

看他得意转场,连笑意识到自己又慢了他半拍,几乎气绝。

攫住她四肢百骸的电流感却还未消散,她只能死死捂住耳朵,大气不敢喘。

“看来这个你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几乎是在她耳边呵出这句话。

连笑死捂在耳朵上的手背感受着他说话时的温度。

不能反驳。

因为不敢松懈。

直到这时,她终于追上他的节奏,抵住他的肩:“不行……”

他抬眸看她。

一向居高临下的他换了这么个角度再看,连笑太阳穴突然地一跳。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行?”

他的一字一句,清浅,却掷地有声,仿佛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他把她抵在她肩头的手拿开,她却慌不择路,下一秒又握着拳头抵回来。

他一笑。

温润的气息呵在她动脉处,令她心跳一滞。

“连笑,承认吧,其实你并不排斥我。”

“……”

她咬紧牙齿。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这毛病的,但说不定,你这毛病压根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

她摇头不认。

“到你实在不能接受的时候,我允许你推开我。”

“……”

他再次拿开她抵在他肩上的拳头。

这一次,连笑只稍稍抗争了一下,便随他去了。

只是依旧紧咬着牙齿,拳头紧握得不像话。

信任是个好东西,是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点一滴累积而成。

说出此话的那一刻,其实方迟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辜负她对他的信任,等她真的受不了要推开他的那一刻,他究竟收不收得住。

这件背后系带的针织衫,是她今年双11要上的新品,方迟还记得,不久前的居酒屋里,她还在对着众人吹嘘她文案里用的“软糯”二字,如何如何精准地描述了这件新品的手感。

如今,方迟又想到了这个词。

软糯……

针织衫的质感着实软糯。

只是再软糯,也软糯不过系带被一点一点解开,指尖偶然划过皮肤时的触感……

那才是真正的软糯。

教人如何能停下?

第32章

方迟指尖微凉,碰到她腰时,她明显抖了一下。

能让一个女人在自己手底下细碎地发抖,竟能让他那一向自诩无坚不摧的自制力瞬间溃不成军。方迟眸光一暗,在自己即将被连他都快要按捺住的冲动淹没时,缓慢而僵硬地重新站直。

恢复身高上的优势,居高临下看她:“我后悔了。”

他的声音竟有一丝哑,连笑仰头正对上他不知何时阴郁一片的眸,因他的话内心刚生出一丝恐慌,他的手心已猛地托起她的背,迫使她迎向他,紧贴。

她能感觉到他的僵硬。

所以他在后悔什么?

后悔承诺了她,她随时可以推开他?

连笑下意识地要往后躲,身后却是门,退无可退。而面前的他,甚至比她身后那道门更加难以撼动。她只勉强在彼此间拉开微毫的距离,又被他一手带回怀中。

他离得她那么近,那一瞬,连笑几乎以为他就要在这儿,当场把她就地正法了。下一瞬,他却唇抵耳畔,用更低沉的嗓音,如大提琴的琴弓,在弦上厮磨:“你现在推开我还来得及……”

天知道他有多想背弃自己之前的承诺,就在此时,此地,当场办了她。

趁他还有最后一点自制力强撑——

连笑被他带的,呼吸都有些不稳。

她有些不确定地推他肩膀,可他看似只是轻松地站在那儿,却那么沉。

她推开他的力道不由得又重了几分,可这一切落到他身上,简直是越慢条斯理越磨人,他再忍无可忍,一把攥紧她的手腕。

“你再不推开我可就没机会了……”

他咬牙切齿地看她,语气几乎是警告了。

连笑手腕被他攥得发疼,内心深处某些灰色地带的记忆如乌云压境,一点一点向她袭来,眼前的他却先行一步俯身而来,狂乱地吻住她。

仿佛两股势力对冲,连笑顷刻间被灭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突然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等她自己清醒过来时,方迟已被她狠狠推倒在地。

玄关的饰物柜上,插着造型雅致的樱花的花瓶,遭顺手挂倒。

“砰”地一声。

一切尘埃落定。

连笑如濒死的鱼一般,呼吸时胸腔剧烈起伏;半晌才缓过来。

此时,被推倒在地的方迟随意地坐在榻榻米上,拇指划过被咬破的嘴唇,抹去血迹,换上一抹无奈的笑。

终于,如他所愿,她推开了他。

只是这过程有点出乎他意料的激烈。

连笑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她下意识地上前要扶起他,却又在碰到他胳膊的前一刻蓦地一停,缩回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