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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爱记(10)+番外

纵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可她宁愿相信,当年他醉后,那个轻微的点头。

她把眼角的泪抹净:“还有8年,池城,我等你8年。”

******

池城回到家时,冉洁一的人和行李都不见了。

他仰靠着沙发,吊顶的灯具,空荡荡的房子,一个身心俱空的他。电视开着,也填补不了什么。

那些束手无策,那些恋恋不舍,那些心如刀割……一直以为如果不是她,那他要娶谁,又有什么差别?

他终究是犯了糊涂。

晚间新闻中,主持人张弛有度的声音,只有零碎的一些飘进了他耳朵,“南京……爆炸……死伤……”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猛地一抽,池城抬眼时新闻已经播到下一条,他赶紧按暂停,回放。

南京栖霞区特大爆炸事故——池城呼吸一窒。

******

在救护车上时,时颜就醒了。

见和自己同辆车的只有一个同事,时颜慌了,赶忙支起身子:“小刘他们人呢?”

“幸好我们早一步离开,他们在后头的救护车上,都没大碍,数你的伤最重。”

时颜也没什么大碍,救护车开到医院时,她已经能自己走下来。同事还打趣:“你们几个女人出事之后动作都一样,只顾捂着脸。”

她当时只顾得上护住脸,手臂伤得最重。伤口虽然已经处理过,可还是刺骨的疼。

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半天,时颜没法接,还得请护士帮忙。

护士帮她把手机拿出来,差点就要按下接听键,时颜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赶紧制止:“等等!”

后头的20几通电话时颜都没接,“池城”这个名字在屏幕上明明灭灭,直到她的手机没电。

时颜安心住院,席晟和公司那边她都通了气,只等那男人来找她。

她晚饭后唯一的娱乐,就是指挥临床的小男孩和对床的老大爷下跳棋。小男孩问她:“怎么没人来看你?”时颜笑呵呵地答:“我在等人来接我。”

“你都这么大了,还要人来接?”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如果他连我的死活都不顾,那我就真死心了。”

孩子听不懂她的话,索性低头继续研究跳棋。

医院硬件设施不是很好,睡觉也是直接拉上布帘、隔出私人空间就睡。时颜倒不急着睡,S市到南京,动车或自己驾车往返,也就几小时的事。

小孩和老大爷都睡了,周围很安静,她一个人盘腿坐在床上,突然就听见外头的动静。

迅疾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

时颜的心跳快到几乎要跳脱胸腔,她脚刚下地,一抹高大的身影就冲进病房。

看到来人,时颜彻底愣住。

本该有的表情生生僵在脸上。

重逢的场景她早已在脑子里勾勒过一遍,他眼中的心疼,焦虑,急切……也都是时颜想象过的,可当他真的一把抱住她,深吻下来的那一刻,时颜却是脑子一片空白。

时颜反应过来要推开裴陆臣,毫无预兆的一瞥,就这么瞥见了不知何时已在病房门口驻足的那个人。

“裴陆臣你放开我!”

裴陆臣不管不顾,满嘴的芳馥,温软的唇瓣,他除了着魔般沦陷,毫无抗力。

直到被时颜狠狠咬破了舌头,才终于吃痛地放开她。

时颜赤着脚就往外追,原本的满含希望转眼间成了心如死灰,当她终于追到住院大楼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白色的SUV绝尘而去。

夜色中,那抹白,白得刺眼。

隐约只能望见牌照开头的“沪”字,她一丝力气不存,还自我安慰着:“肯定是看错了,肯定是看错了……”

一遍遍嗫嚅,始终不肯相信。

“你没看错。”裴陆臣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旁。

“……”

“我跟着他的车,一路从S市到南京。是他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 有亲上章问了关于池城的问题,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呢,我想把他塑造的模棱两可两可些,就像竹子一样的性格,冷而韧,孤独而自我,表面上看起来容易妥协,也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如松如石,但他其实从来不会为别人改变自己 ╮(╯▽╰)╭

我又要来讲故事了,从前有个小朋友,看文不霸王,结果第二天她收到空运帅哥一枚。。。 ^_^

10

夜色,幽谧。

路灯,浅淡。

裴陆臣的目光锁定在她的手上,“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裴陆臣,你坏我好事,你……”时颜都没有力气再骂下去。

裴陆臣满脸不以为意:“那男人到底有什么好?蠢得要死,我一路跟着他到医院,还比他更快找到你。”

时颜一脚踹过去,不痛不痒的,他动都没动,故意激她似的:“不就看到我亲你吗,那又代表什么?就这么走了,也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样还不叫蠢?”

时颜恼得抬腿就往他要害上踢,被裴陆臣抓住了小腿不说,她整个人转眼间就被他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

“你脚底出血了。

你就挣吧,反正我是不会放手的。

小心点,别让自己摔下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

从没遇过比裴陆臣还难对付的人,时颜欲哭无泪。她没再挣扎,语气几乎是祈求:“你先放我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对他发脾气没用,他喜欢听她柔声细语。

这招对他管用,裴陆臣终于肯合作,将她放置在路边的石椅上。

裴陆臣站在她面前,长身而立,时颜却只顾看着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

倾长,孤独。

“有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你和他的故事?”

时颜顿了顿,心里不是不惊讶。这个人,未免太聪明。

******

“曾经有个男孩被人撞伤了腿,只因为欠了5万手术费,他哭着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男孩的姐姐跪在肇事者的爸爸面前,都求不到他多赔一分钱,而那个肇事者却可以花5万换个车轱辘,一点都不手软。换做你是受害者,你也忍不下这口气吧。”

裴陆臣听她事不关己般,诉说那些流年过往。

不知为何,她只是垂着眸一动不动,就让裴陆臣的心瞬间凉成一片。

“他姐姐接近那个肇事者,骗吃骗喝,还骗感情。你知不知道,看到所有人眼中的翩翩公子为她打架、拘留,为她放弃国外最好的大学,她感觉有多好。她也挺蠢的,年少轻狂,以为那就是报复了,原想毁了他的前途就甩掉他,可……”

“别说了。”

“可她后来发现……”

裴陆臣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别说了。”

她陷进回忆里的模样,悲戚到裴陆臣不忍直视。

终拿流年,乱了浮生。

许久裴陆臣才松开手,在她身旁坐下,嚣张跋扈的气焰一丝不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只想告诉你,我和他之间已经有太多牵扯不清,如果你再跑来搅局……”

她似乎还未回到现实,声线依旧浸在寡淡的忧郁中,裴陆臣终于恼怒:“我问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时颜被他一喝,顿住了。

她差点又要陷进回忆无可自拔,被他这句话勾回了神智,却已没有半点精力再露出鄙夷之色:“记得,‘缤纷年代’嘛。”

时裕半年前接的大客户是个女富商,单身母亲,时颜加夜班和她开会时她接到电话,说找到了离家出走的女儿。

时颜陪着她在夜店的舞池里穿梭、寻找。这位裴二少,当时正搂着人家那刚成年的女儿跳贴身热舞。

“不是那次。”

裴陆臣也学她,盯着自己的影子,“之前在北京,我被一个哭着从洗手间里跑出来的女人撞到。她把我的心都哭乱了,可她一句道歉都没有就跑了。”